夏侯郢說:“不必了。”
“請各位安靜,我們的演出馬上開始。”紀桑在台側高聲一喊,台下的幾處燭燈被熄滅,紀桑揮了一個手勢,有金有銀接收到便跑到台中央,将挂着的黑色幕布拉開了。
竹聲漸起,舞台上被布置成了一個小花園,祝英台随着竹聲緩緩進入觀衆的視線······所有人看到這種表演都感覺很新奇,随着劇情逐漸被帶入。
整場戲一共分了四幕,每一幕結束,有金有銀會拉上黑幕,然後迅速布置新的場景,台上的演員們便在台下迅速的換戲服或者妝容。
紀桑站在台側,觀察着台下觀衆的反應,每個人都目不轉睛地看着台上,看棚裡還有兩個連挂着箱夾來賣吃的小商小販,多看了兩眼之後,竟然也走不動了,就這麼站着看戲。
趙泠雲用了将近十位樂師,一同合奏時,聲音震耳欲聾,甚至在棚外都聽的一清二楚,不斷地吸引客人進來,半場過去,竟然全坐滿了。
最後一幕二胡獨奏,如泣如訴,接着唢呐、彈弦樂······所有的樂器逐一加入進入高潮,齊聲合奏《梁祝》,祝英台在梁山伯的墓前悲痛的哭嚎而後自盡。
忽然間所有的燭光熄滅,就在衆人屏息以待、不知所措時,一縷清幽的笛聲悄然劃破劇場,悠悠然從舞台上傳來,舞台的背景已經換成了白布,随着樂聲愈發悠揚,白布之上緩緩浮現出兩隻翩翩起舞的蝴蝶。它們輕盈地繞着彼此旋轉,漸漸飛遠······
幾聲輕泣在安靜中被放大,幾秒鐘後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地站起來鼓掌,夏侯郢也是第一次看這麼完整的表演,紀桑所有的設計、編排都讓人感覺新奇和震撼。
燭光全部燃起,所有表演者上台緻謝,台下掌聲與口哨聲接連不斷,紀桑知道今天的演出成功了。
祝知白在底下高聲大喊:“沒看夠!沒看夠!”沒想到還惹得不少人呼應,問什麼時候還有表演。
紀桑在台上和大家宣布,還會連着演出三天,又引得一片掌聲。
後台燈光略顯昏暗,卻掩不住所有人興奮的神情。廖席玉還未卸下戲服,白色長袍随着她的動作微微晃動,她直接撲進阿進懷裡,興奮得像個孩子,“阿進!我們演出是不是成功了!你看到台下那些人了嗎?他們都哭了!”
阿進一邊拍着她的背,一邊無奈地笑,“看到了,看到了。我說過你一定可以的。”
紀桑和一衆演員站在不遠處,也都忍不住互相擁抱、拍手慶祝。這一個多月的辛苦排練終于換來一個圓滿的結果。祝知白從台前緩步走進來,帶着他一貫的溫文爾雅,“紀桑,你真的是一個奇女子。”
紀桑忍不住笑起來,“謝謝小祝大人的誇獎。”
祝知白也笑起來,目光一撇,忽然落在紀桑身後的阿進身上,他愣了一瞬。
“怎麼了?”紀桑順着祝知白的視線看過去,看到廖席玉和阿進正在說說笑笑。
祝知白搖頭失笑,“可能是我認錯人了,那位公子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阿進嗎?”紀桑回過頭和他說,“一會兒再正式介紹你們認識,現在先讓演員換衣服。”
幾人一同走出後台,台前觀衆已經走的差不多了,立在門口的夏侯郢瞬間看到了紀桑,然而眼神一略,最終落在阿進臉上時,整個人怔住了。
不,他沒有看錯,紀桑旁邊站着的人,是太子元徵!
紀桑朝他笑着揮揮手,夏侯郢震驚地看着元徵一步步走近。
“這是阿進,新舍的老師,就是他教席玉她們讀書認字背台詞的,是我們戲班子最重要的幕後之人。”紀桑和夏侯郢介紹道,“阿進,這是夏侯公子,也是咱們草台班子的老闆之一。”
阿進對夏侯郢笑笑,“你好,夏侯公子,我是阿進。”
阿進?什麼阿進?夏侯郢睜大眼睛,仔細看他的臉,他确定他沒有認錯人。
元徵怎麼會在這裡?為什麼他一副不認識自己的樣子?
“你說你叫什麼?”夏侯郢擰着眉質問他。
“夏侯公子,我叫阿進,進是招财進寶的進。”阿進嘴角仍然噙着一抹笑,很溫和地說道。
紀桑感覺出來夏侯郢的情緒似乎不太對,她将他拉到一邊,疑惑地問道,“你怎麼了?”
夏侯郢轉頭看看阿進,又看看紀桑,“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我有個朋友失蹤了嗎?”
紀桑驚訝道:“你是說阿進是你那個朋友?怎麼可能呢?阿進是席玉的······額,忘了是什麼人了。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夏侯郢盯着紀桑,“廖席玉呢?”
紀桑:“還在後台卸妝。”
幾乎同時,後台傳來一陣腳步聲。廖席玉笑着和容弗說着什麼,走了出來。她看見阿進,眼中立刻亮起了光,朝着他跑了過來,“走吧,走吧,你要帶我去哪裡?”
阿進很親昵地對廖席玉笑了。
兩個人的親密在夏侯郢看來,十分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