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月》中的主要人物可以被劃分為兩大陣營,一邊以新帝宋啟明為首,姜苡枝與陸雲晟共同組成他的左膀右臂。
另一邊的領袖則是攝政王宋無渡,也就是原著的男主。
宋啟明的目标是無上的權力,是天下的臣服與唯我獨尊。
可先帝突發惡疾,似是早預料到其子年紀尚小難以服衆,遂在撒手人寰前立下遺旨——
即日立齊王宋無渡為攝政王,輔新帝以朝衆。
這注定兩大陣營自誕生起便無法共存。
終于,在長達幾年的明争暗鬥後,宋啟明得以名正言順地賜給宋無渡車裂之刑。
其行刑當天夜裡,東鈴國和親而來的公主月清璃便因着心灰意冷而投湖自盡,算是殉了情。
這是在她還身為作者時寫下的結局。
可她現在是姜苡枝,那麼一切都不作數了。
她需得鏟除一切阻礙他們發展的障礙,以此鋪出回家的路。
而救出穆殷,将是大道的第一塊磚。
**
“對不住了殿下,陸相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入天牢,殿下還是請回吧。”
天牢前的兩個守衛橫在姜苡枝面前,語氣畢恭畢敬。
又是陸雲晟。
“哎呀,我就是有個東西落在裡面了要進去找一下,很快的!不會耽誤你們什麼事的。”
姜苡枝笑得眯起眼,像隻精明的狐狸。
“再說,我不說你不說,誰知道我進去過啊?”
兩個守衛相互交換了下眼神,仍舊堅持原則不為所動。
“……”
姜苡枝決定改變策略。
“我可是堂堂長公主,你們到底是聽我的,還是聽那個什麼丞相的?”
二人面露難色。
“長公主怎得還為難起人來了。”
聲音是從裡面傳過來的。
姜苡枝向裡看,隻見陸雲晟帶着笑,手上拿着個手帕,朝自己走過來。
他不緊不慢地将手帕放進衣服裡,開玩笑似地開口:“長公主不愧是習武之人,這才幾時便又生龍活虎了。”
姜苡枝正想開口同他據理力争關于夜明珠的事,卻突然注意到身側的兩雙眼睛,隻好吞了回去,硬憋出兩個字——
“有病。”
陸雲晟還是笑,眼裡無波無瀾,沒顯露出什麼不悅的神色。
或許是看出了姜苡枝的窘迫,他道:“長公主若是有話與臣說的話,便同臣來吧。”
說罷,也沒去看後者的反應,自顧自邁開步子向前走。
跟上是不可能不跟上的,畢竟什麼事都沒趕緊離開這個紙片世界更重要。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陸雲晟口中的目的地,居然是自己的府邸。
他先将姜苡枝面前的茶杯滿好,又給自己倒了杯。
姜苡枝:……這麼随遇而安怎麼不在這安個床。
“長公主是想問臣穆殷的事?”
四下隻有他們二人,姜苡枝也不多繞彎子。
“是你讓我看夜明珠的。”
“長公主最近還是好生休息吧,看,這都要病糊塗了。”
姜苡枝:“……”
“臣不過是向公主詢問了下,何時就成指使長公主了?”
穆殷是姜苡枝按照大義淩然的忠犬所塑造出來的,她自然清楚他斷不會在夜明珠上做手腳。
而面前這個老謀深算的人精就說不準了。
姜苡枝的嘴巴差點條件反射地吐出些同他硬碰硬的話,好在腦子的求生欲及時将她制止,換了種更平和的說辭。
“那你之前平白無故同我說這夜明珠有什麼星宿做什麼?你找我借它又是做什麼?”
“把玩?把玩你那些巫蠱之術嗎?”姜苡枝替天行道的正義情緒有點上頭,于是脫口而出後半句話。
糟糕,感覺語氣和措辭都不是很平和。
陸雲晟擡起手,姜苡枝認命地閉上眼,像個預備英勇就義的勇士。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不過是拿起杯子,淡然喝了口茶,仿佛她方才說的都是玩笑話。
姜苡枝這才發現,他好像總是在喝茶。
“臣算不上什麼年長之輩,未曾見過的東西也有好些。怎得好奇在長公主這裡,倒成了錯了呢?”
他習慣性地将手搭在桌上,擡起食指一下一下地敲。
“長公主瞧了那夜明珠一眼便昏迷不醒,太醫也看不出端倪,這是全府上下有目共睹的事。”
“而這夜明珠乃是穆殷所贈,故他被打去天牢,将夜明珠交由個懂些巫蠱之術的小臣我察看,有何不妥嗎?”
姜苡枝被他說得理虧,不知道該反駁什麼。
對面的人也不繼續說下去,悠然自得地喝他的茶。
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這事絕對和陸雲晟脫不了幹系,縱使她現在沒法說出個所以然。
于是姜苡枝隻得退一步:“這不是他幹的,我相信他。”
陸雲晟放下杯子,笑意有些淡下去,難得顯出嚴肅的神情。
“長公主,定罪靠的是證據,不是臆斷。更不是臣說他有罪便有罪,長公主說他無罪便是無罪的。”
陸雲晟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像是準備離開:“現今,穆殷是有最大嫌疑的人,為避免長公主再遭遇不測,便先将他打入天牢好生看管。”
“倘若長公主想要證明他的清白的話,與其同我在這浪費口舌,還是早些找到證據為好。”
“聖上到!”
陸雲晟聽見,原先已經邁出去的步子又收回來,當即跪下。
此時太陽正懸在空中,姜苡枝站在原地所投下的陰影正好遮住了陸雲晟面前的光。
陰影忽地散下去。
陸雲晟側頭看,她竟也跪下來了。
姜苡枝看着對方的表情,怎麼感覺看到她下跪比看她站着不為所動還要震驚一點。
“啊啊啊苡枝你沒事吧!!”
聽見自己的名字,姜苡枝順着聲音看過去,腦子裡努力回想先前在大殿上坐在自己身旁那人的模樣。
忽然有什麼她甚至沒來得及看清的東西沖進來。
就像一道閃電。
還沒來得及反應,姜苡枝就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使勁地擠扁,好像三明治中間的午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