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姜苡枝将腦袋搭在交疊的雙手上,坐在亭子裡,百無聊賴地看院中的陸雲晟擺弄花草。
脖間的琉璃忽然開始閃爍。
“我有點搞不懂了。”
姜苡枝依然看向院子,像是沒聽到琉璃說話。
“你的警戒心是隻有芝麻那麼大嗎?就這麼幾天,你就相信他是個好人,三天兩頭往他家跑了?”
一段時間下來,姜苡枝已經能夠熟練地在嘴巴隻張開一條縫的同時發出聲音,“你懂什麼。”
“我問你,如果我單獨和陸雲晟鬥起來,你覺得誰能赢?”
琉璃沒有絲毫猶豫:“陸雲晟。”
對于這個回答,姜苡枝看上去早有預料:“這不就對了,女主角沒出場,男主角不聽我的話。”
“我現在這樣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琉璃沒懂:“所以?你的辦法就是每天來感化他改邪歸正?”
姜苡枝不再正面回答它的問題:“再一個問題,我書裡沒寫出來的東西,在這裡會怎麼樣?”
“這已經不是書了!是世界!世界!”琉璃的聲音變大些,“不管你之前寫了什麼,在這裡都是可以邏輯自洽的。”
“那如果是原來的姜苡枝和陸雲晟鬥,你覺得誰能赢?”
姜苡枝直起身子,眼睛依然盯住陸雲晟。
這次琉璃倒是顯出幾分猶豫,“應該還是陸雲晟吧。”
“對吧。”姜苡枝表面上依然風平浪靜,她揚起頭,用下巴指了指陸雲晟所處的方向。
“那你說他這麼一個詭計多端,又睚眦必報的人,為什麼姜苡枝能在他身邊毫發無傷活這麼久呢?”
這回輪到琉璃不說話。
像是早有預料,姜苡枝沒有等琉璃作出反饋便繼續說下去:“我猜他有把柄在姜苡枝手上。”
“你這麼厲害?”琉璃的聲音染上幾分敬佩,“是什麼把柄?”
“不知道啊。”
“……那有什麼用。”
“這有什麼,他又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把話說的繞來繞去,“我企圖感化他,那是單方面的請求,我要任他魚肉的。”
“而現在可不一樣了,我們這叫合作,或者說是交易。”
姜苡枝從石凳上起身,随手将衣服整理好,“現在敵強我弱,就更要發揮現有的優勢了。”
“比如——”
“我的上帝視角。”
鳥鳴啁啾,明明已經是秋天,陸雲晟院子裡的花卻仍然開的旺盛。
姜苡枝向他走過去。
“這個叫什麼?”她決定先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開啟話題,之後再循序漸進。
“那個啊,”陸雲晟正在觀察一片被蟲子咬出洞的葉子,抽空側頭看了一眼,“赤月。”
見對方回答後又繼續做手頭的事情,姜苡枝再次開口:“它隻能秋天開花嗎?”
“是啊。”陸雲晟最後還是将那片葉子摘去。
“那個,我聽說你會占蔔,是真的嗎?”
“長公主不是從來不信這些嗎?先前還說臣這是巫蠱之術呢。”
要被鞭屍多少次啊……
“哎呀,之前是我不懂嘛。隻是最近偶然發現,我好像也略懂一些占蔔。”
“所以陸相,我們能不能比試一下?”
“行啊,怎麼個比試法?”陸雲晟答應的爽快,反而讓姜苡枝有些不自在。
“我們采取回合制,一人說一個對方的秘密,看看準不準,怎麼樣?”
打點的差不多,陸雲晟放下澆花用的工具,不急不忙走回亭子裡,“行啊。”
姜苡枝為了表現出誠意,把機會讓給對方,“那就由你先開始吧。”
陸雲晟轉而擺動桌上的花瓶,“随便什麼都可以?”
姜苡枝點頭。
“秘密嗎,譬如……”陸雲晟垂下頭,故意放慢語速,讓姜苡枝覺得他在思考。
“你不是姜苡枝?”
他的語氣中滿是散漫的意味,好像在說什麼平平無奇的事情。
那時的姜苡枝正滿臉的勝券在握,還悠閑地拿起茶杯喝茶。
卻在聽到陸雲晟的話後,險些整個人被嗆住。
她努力保持着聽不懂的樣子:“你在說什麼啊……”
“我不是姜苡枝?那我還能是誰啊。”
“長公主,倘若秘密可以被對方矢口否認,”陸雲晟擡頭看她,“那這遊戲可就沒意義了。”
姜苡枝也同樣直視他,說話變得正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些許是,長公主生辰那日?”
姜苡枝手一抖,這麼早。
“那群人也是有意思,他們甯願相信是夜明珠讓你性情大變。”
“也不願意相信,”陸雲晟不再看她,轉而撥弄垂下來的葉子。
“他們的長公主被換了魂。”
姜苡枝隻覺得整個人一陣冰冷,讓她忍不住發顫,“你怎麼知道的?”
“那珠子可沒這麼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