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
“長公主是将永嘉的。”
雪越下越大,此刻的地面已然被鋪上一層雪白。
陸雲晟在雪地中行走,留下一個又一個腳印。
腳印不斷延伸,終于出現在府邸門前。
“相爺,人已經抓到了。”
“知道了。”
他向府邸更深處走。
這間屋子沒有窗戶,中間微弱的燭光成了唯一的光源。
比起房間,這裡倒更像是牢房。
屋内的人被壓制住,在看見陸雲晟的同時下意識開口:“陸相!……”
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趕緊閉上嘴。
“難得了,你還認得我。”
陸雲晟走到他面前。
“但也奇怪了,東鈴的刺客,怎麼會認識我這麼一個淺涼的小丞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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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腦袋的安危,姜苡枝深刻貫徹落實陸雲晟的話。
但也同時在此基礎上做了一點小小的改進。
譬如把整天待着的地方改成陸雲晟的府邸。
陸雲晟走進後院,不知道第幾次看見姜苡枝半躺在石椅上撥草玩。
“……長公主,倒也不必這麼謹慎。”
姜苡枝并不理會他,拔起根草很不拘小節地放在嘴邊:“不行,我的腦袋我來守護。”
她直起身,像例行公事一樣地每日一關心:“你想到辦法了?”
“是啊,”陸雲晟也學她的樣子摘了根草,卻隻是拿在手上繞着玩,“讓那些刺客把矛頭轉向微臣,不就能保證長公主的安全了?”
他的語氣很随意,一下就能聽出玩笑的意味。
“有病。”
姜苡枝重新癱回去。
“你怎麼不說荊轲刺秦王?”
她本來想的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說些無語的話以欣賞陸雲晟的反應。
可沒想到他佯裝贊同地點點頭;“嗯,确實不失為一個好計劃。”
姜苡枝懶得理他了。
忽然有人從正廳走過來,最後停到陸雲晟旁邊:“相爺,方才皇宮的派人來傳話。”
接下來的話似乎使親耳聽到的墨竹也感到難以置信:“陛下希望長公主到皇宮一趟。”
“隻是長公主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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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背皇帝這種合情合理的要求同樣容易掉腦袋,于是做好心理準備便起身過去。
先前在淺涼,宋啟明讓她不用在意禮數,她也樂得如此。
之後到了東鈴,唯一一次見皇帝還是和陸雲晟一起,她隻需要在旁邊做個安靜的花瓶。
仔細想想,她還是第一次一個人面對這種場合。
會面的地點被選在皇宮的禦花園。
“陛下。”
姜苡枝模仿别人的樣子向皇帝行禮。
“長公主不必多禮,快快坐下吧。”
二人相對而坐。
東鈴皇帝不似宋啟明,倒與她的父母更像是同齡人。
“長公主在東鈴可過得習慣?”
姜苡枝信奉多說多錯:“習慣的。”
匣子被推到面前,東鈴皇帝笑得慈祥。
“這樣便最好了,長公主來到東鈴許久,招待不周,長公主見諒。”
“這是特意請工匠制作的簪子,由東鈴特有的木材制成,還希望長公主能夠喜歡了。”
“這木材不僅能夠制作飾品,還有熏香安神的功效。”
“朕已經派人送到長公主府中了。”
宮女上前來添茶,在獲得準許後退下,伴着腳步聲漸漸離開。
腳步聲出現在府中。
“什麼人!”家丁攔下一位宮女裝束的人。
她并不慌張,将手上的東西遞給家丁看:“奴婢是受陛下的命令,來為長公主點香的。”
為了證明所說的真實性,她亮出令牌。
家丁終于為她讓開道路,使她得以暢通無阻地推開姜苡枝卧室的房門。
她在房内翻翻找找,注意着不打亂物體原來的格局。
陸雲晟也同樣向這間卧室靠近。
時間并不湊巧,他看着那人推開門走出來,快步準備離開。
“姑娘留步。”
她停下,轉身若無其事地看向陸雲晟。
“此乃長公主的府邸,可姑娘為何看着面生呢?”
她神色不動:“回先生的話,奴婢是奉皇上之命特來為長公主熏香的。”
房間内的确傳來特殊的味道。
“如此便辛苦姑娘了。”
他點頭道謝,淡笑着開口。
“不過有勞姑娘轉告陛下,長公主體質特殊,是聞不得熏香的。”
她隻愣住一瞬後便坦然應下:“明白了,奴婢會如實向陛下禀報的。”
一直等到她徹底離開,陸雲晟才推開門進去。
進門第三個櫃子第二層。
他順着姜苡枝的話找去,信還安然待在那裡。
信被打開。
紙上卻不存在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