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姜苡枝自己都沒法準确描述出那時的感受。
她當然喜,《渡月》的女主角還活着,她繼續生活的目标就沒被磨碎。
可也免不了悲,她對親手創造的女主知無所知,甚至連她不是真正的公主都不知道。
“苡枝。”
在月清璃的認知裡,姜苡枝知道她是假公主是闆上釘釘的事,她也因此并不覺得方才的話有什麼。
“是時候走了。”
月清璃輕輕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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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成he結局是長期計劃,而一言既出驷馬難追,眼下須做的事應當是履行對宋啟明的承諾。
于是姜苡枝走進宴會,邊心裡默念着宋啟明提供的特征,邊把在場的人偷偷看了個遍。
鵝黃色衣服,頭上戴朵粉珠花。
姜苡枝忽然眼神一定——
就是你了。
桑梓坐在角落,一副與世無争的樣子,幾乎讓人注意不到她。
而姜苡枝今天所要避免的就是這種情況,于是她偷偷擡手向她問了個好。
可對方卻像是沒注意到似的并不理睬她。
姜苡枝:......
在場的十多雙眼睛讓她不得不繼續硬着頭皮向前走,裝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人終于到齊,姜苡枝轉身坐下,宣布宴會正式開始。
淺涼暫時沒有皇後,她也就順理成章地成了這場宴會的老大。
于是,姜苡枝試着開口:“大家今天來這裡,主要是為了遠道而來的東鈴公主接風洗塵的,陛下不在,大家就不用太過拘束了。”
此言一出,空氣中戳人的冰渣子好像一下碎了個幹淨。
不,說徹底幹淨并不恰當,至少不遠處的桑梓那邊仍然充斥着尴尬的氣息。
她正打算再進行一次嘗試,席上的一位女孩子卻先她一步開口:“苡枝,你這次去了這麼久,肯定是東鈴有好些好玩的吧?”
這位長公主性情大變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于是人們也就不再忌憚她。
姜苡枝的注意力被吸引去,她意識到東鈴刺殺的事淺涼并不知情。
至少不是人人都知。
“當然好玩啊,東鈴的晚上可熱鬧了,每天都有人放煙花呢。”
“哎,說起放煙花,”接話的人看着眼熟,卻又沒熟到能夠記起來名字,“那個張家的小霸王前幾日放爆竹玩,結果把頭發給燒着了。”
“他那時候啊還一個勁的跑,以為能把火甩開呢!”
大家因為她的話嬉笑一陣,立刻又有新的人接上,就這樣歡聲笑語了好一會。
這次開口的人姜苡枝是真的全無一點印象,“還有我那位兄長,前幾日非說看見一位故友,上去就是一陣寒暄,結果那人轉過來,好巧不巧,就是我爹。”
姜苡枝也跟着笑。
“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兄長八百度呢。”
太陽伴着嬉笑聲從山頂很快到山腰,宴會終于告一段落,大家在告别後各自起身離開。
姜苡枝在歡笑之餘始終不忘偷偷觀察桑梓,卻發現她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化過。
她正想着怎麼向宋啟明交代,一道人影突然從眼前過去。
在淺涼還要待好一段時日,于是姜苡枝計劃養成習慣,從現在開始記住每一個人,畢竟多一個人就多一條路。
于是她在腦海中暗暗思索有關剛才那人的事。
想起來了,她就是說兄長近視八百度的那個。
等等。
淺涼作為架空小說的國度,并不能夠被很确切的歸到某個具體的曆史朝代。
但無論哪個朝代,至少有一點毋庸置疑——
古代絕對沒有近視度數的說法。
姜苡枝心裡的弦一崩,連忙偷偷摸摸地跟上去。
那人走得飛快,也正因如此并沒有察覺到姜苡枝的存在。
至少她是這樣覺得的。
但卻隻看見那女孩子不停下腳步,頭忽然不耐煩似的向左一轉,而後又飛快地直回來。
她接下來說出的話清晰又嘹亮:
“閉嘴。”
四下并沒有人,姜苡枝以為是自己不幸被發現,連忙捂住嘴。
可偏偏對方依舊向前走,連頭都不回一下。
“長公主怎麼鬼鬼祟祟的。”
熟悉的聲音忽然冷不丁響起,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前方的人先姜苡枝一步回頭,正好與她撞了個正着。
姜苡枝連忙拉着陸雲晟的手做出一副閑逛到這裡的樣子。
對方或許也同樣心存疑惑,但還是試探着開口向她問好:“長公主。”
“诶,那個,好巧啊,居然在這裡碰到了。”
随後她拍拍陸雲晟:“我就說,東西肯定不會落在這的。”
視線重新被轉移到面前人身上,“不好意思啊,他東西丢了我陪他出來找但看來這裡是沒有了所以我們得抓緊去下一個地方了,你繼續吧我們不打擾了玩得開心哈!”
一旁的陸雲晟就這樣聽着姜苡枝吐珠子一樣說出來一大串話,甚至還沒等對面人反正過來,他就已經被扯着向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