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叉路口的路燈下,提着紙袋的山口忠幾番猶豫,還是在月島螢轉身回家的前一秒,伸手拉住了對方的袖口。
短暫的拉力隻需要輕輕一帶就會從袖子揮落,月島螢腳步停頓下來,插進褲兜的手伸出,摘下耳機,疑惑垂頭。
在平靜的詢問目光中,山口忠的臉越來越紅,他蠕動着嘴唇無聲吐出幾個字。
說完後,巨大的羞恥感将他淹沒,拽着對方袖口的手不自覺攥緊。
大力之下,側背着背包的肩膀一歪,月島螢紅色背包連帶着重心一起脫離軌迹。
背包帶子滑落,裝着重物的背包隻隻下落。
這可是阿月新洗完的背包!
山口忠一驚,立刻伸手去夠。
月島螢拽住下滑的背帶,輕而易舉将背包重新拽回肩膀。
維持着彎腰,右腳向前邁開一大步,胳膊上舉的奇怪姿勢的山口忠,後知後覺感知到手心拖上了背包底部布料卻沒有絲毫重量傳來。
一聲輕笑從頭頂處飄散,山口忠耳根發燙地收回自己滑稽的姿勢,他擡頭就看到阿月正一臉正經的理順背包背帶。
仿佛剛才取笑他的人,不是對方。
“阿月該回家了,今天社團訓練後還去了商超本來就晚,明光哥該等急了。”山口忠将小尴尬抛到腦後,微紅着臉,認真凝望着垂頭認真聽他說話的阿月。
“那家夥不急。”月島螢神色平靜,鏡片下的眼睛愉悅地彎起,“倒是你,剛才準備說什麼?”
一句疑問,讓山口忠再次回憶起自己剛才正準備要說的話,他捏緊胸前的背包帶子,好懂的眼睛左右亂飄。
支支吾吾的情況,讓月島螢更加好奇。
他在路燈下向前一步,逆着光的身高将随時準備跑走的山口忠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下。
随着距離不斷縮進,溫熱的體溫讓山口忠一個激靈,向着右側的空隙就溜了出去。
他一邊抱緊下滑的背包,一邊忍着狂跳的心髒轉頭向月島螢高喊,“抱歉阿月!什麼都沒有!”
看着山口忠消失在巷口的背影,月島螢将眼鏡推回原位。
鏡片下眉頭微挑,對山口為說出口的話更加好奇了。
幹脆明天把人困在電車上逼問?早上的電車人很多,難以忍受聒噪和奇怪氣味的他已經很久沒坐電車了。
不過,腦海裡自動聯想到對方可憐兮兮縮在角落,隻能擠在他面前,臉頰通紅的模樣。
平靜的唇線微微上揚,月島螢轉身向着家門口走去。
離家門口隻有幾步遠的距離,本該一分鐘就能走到,在聽到由遠及近腳步聲時,他放慢了腳步。
站到門前時,對方終于趕到。
雙手撐在膝蓋上喘氣的山口忠去而複返。
在月島螢面前站定的瞬間,山口忠低咳一聲來驅散内心的不自在。
月島螢伸手将對方肩頭滑落的背包背帶勾上去。
手指尖端在勾在綠色背帶下面,肩膀處的布料被輕柔蹭過,隔着衣服短暫的接觸卻讓肩膀麻了半邊。
山口忠僵硬着身體,一鼓作氣将心裡所想的一股腦全部說出,“關于阿月說的,把喜歡的心情表現的再明顯一點的方法,我仔細想過了。”
月島螢一怔,沒想到自己那麼小的聲音竟敢被聽到了。
“所以,阿月,文化祭的晚上我能借宿嗎?”鼓起勇氣說出這句話的山口忠,頭頂飛速冒出蒸汽。
即使害羞到快要把自己煮熟了,還仍然堅定的望着對方的眼睛。
摸不着頭腦的月島螢無所謂地應下,“嘛,反正那天家裡沒人在。”
“不過,借宿和表現喜歡有什麼關系?”
面對阿月的疑問話,山口忠用手指輕蹭着臉頰,神色介于尴尬與緊張之間,“保密?”
“山口也學會賣關子了。”月島螢壓下心裡的不爽,一本正經地把手放到對方翹起的發絲上揉搓。
随着順滑發絲的摩擦,淡淡的檸檬香氣從發梢中發散。
月島螢湊近,他可以确定這個味道不是山口平時的味道,“換洗發水了?”
他撚起一撮發絲放到鼻尖下輕嗅,之前偶爾能聞到淡淡的味道,本來隻以為對方又在家嘗試做了檸檬茶,現在看來應該是換了種洗發水。
明明之前和自己一個尾調的洗發水感覺還不錯。
“為了阿月的手感,我可是有仔細保養頭發!”好像挺起胸膛般炫耀的說道。
山口忠臉上綻開笑容,眼裡滿是“我為阿月保養的頭發終于被發現”的興奮,身體一拱一拱地湊近,就要讓阿月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