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許雙回抱,又一次給予了肯定的回複。
季桉雨得到了回答,安心地閉上眼睡去。
“......”
這一天晚上兩人都睡得格外沉。
待到翌日清晨,是季桉雨先醒的。
季桉雨起來洗漱沒多久,許雙就在洗漱聲中醒來了。
季桉雨從衛生間出來,看見許雙直起來的身影,輕笑了下,“我還以為我聲音夠小了,沒想到還是吵醒你了。”
許雙搖頭,“沒有,跟姐姐沒關系,是我自己的睡眠太淺了,很容易醒。”
她也跟着起來洗漱,整理好自己。
待會兒會有工作人員來接季桉雨。盡管季桉雨有些依依不舍,還是讓許雙離開了。
臨走前季桉雨又抱了抱許雙,“謝謝又又來陪我。昨天晚上我睡得很好,充的電又夠我續上好一陣子了。”
“下次我們再見面。”許雙說。
季桉雨說好。
許雙小心注意着周圍有無視線,離開了酒店。
她在外走了一段路,随後在公交站點等車,乘着G33路公交回自己的學校。
公交搖搖晃晃的,走一段路就會停一下,很适合放空思緒。
等到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昨天互動中所發生的對話一一在眼前浮現,進行複盤。季桉雨眼中的那一點沒有刻意掩蓋的雀躍,還有親密的舉止,都讓許雙很難忽略一個察覺到的事實。
那就是桉雨姐姐似乎對她,有着别樣的想法。
可是正如許雙所說的,季桉雨對她很重要,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是家人。
是親姐姐一般的家人。
怎麼能變成其它的情感呢。
許雙頭靠在窗戶邊,發神了一瞬。
就這樣在無解的思考當中,公交車抵達了站點。
廣播聲響起,許雙在站點處下了車,那些在車上浮現的思緒也随之飄走,她把注意力都放回了當下。
已經兩天沒回家了,不知道這次回到家的場景是什麼樣的。
懷抱着這樣的想法,許雙到了家。
打開門鎖,推開門的那一刹那,許雙做了一些準備,停頓了一會兒才進去。
一進門,沒有人聽見開門聲就跑上前來迎接。
窗簾打開着,外面的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客廳并不像記憶中的那般淩亂,而是整整齊齊。茶幾上沒有一絲雜物,沙發靠背上挂的淩亂衣物也一掃幹淨。
還是發生了。
許雙走進去。
客廳幹淨而整潔,顯然是已經打掃過了。遊戲機放回了電視機下櫃子裡,就連充電線也整齊地捆在一起。
果然。
可是甚至,分明還沒到一個月...
許雙站在客廳中間,看向關閉的黑屏電視機,就在幾天前,這電視機還是高負荷運轉的狀态,因為虞臨喜歡邊看電視邊玩遊戲,電視從一天到晚都是開着的。
站了一會兒,她走去陽台。
陽台垃圾桶的袋子更換成了新的,裡面沒有煙頭了。
最後,她才走去虞臨所在的房間。
打開房門,裡面一片空蕩。
房間内一片幹淨,就如同虞臨住進來的那天一樣,許雙鋪好了新的被子,往床頭櫃上放了紙巾和水杯。
事實明顯地矗立在眼前。
虞臨走了,還帶走了一切存在過的痕迹。
從什麼時候走的呢,是昨天,還是前天她沒回消息的時候就已經走了?
許雙感到一陣恍惚,頭腦好似出現了很多重影,變得混沌不清。
握住門把手的手指愈發用力,泛起失去血色的青白。
直到她看見了靠近房間裡側的床頭櫃上,似乎留有一張畫。
許雙松了手上的力,走了過去。
離畫越近,那畫上的人臉五官愈發地清晰起來——這是那一天晚上,虞臨畫的她。
那天晚上畫到一半的畫,已經成稿了。
虛化的輪廓,雪白的發色,落滿星光的眼睛......每一處細節都得了應有的色彩。
許雙垂眼看着這張畫稿。
——這是虞臨唯一留給她的東西。
久久,一顆淚珠滴落下來。
許雙猛地拿開畫稿,才使得畫面免于眼淚的沾毀。
後知後覺眼眶的濕潤,她覺得恍惚。
她明明知道遲早有一天虞臨會消失。
虞臨會像天賜的禮物突然出現在她的生活裡,就也會像天賜的禮物回到天上。
漂亮的鳥兒永遠不會屬于自己。許雙一直都知道。
所以她隻會跟虞臨說“好想和你有未來啊”,而不是說“我想和你有未來”。
為什麼是好想呢。是因為得不到的東西才會渴望,才會“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