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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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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遠看着李遲的眼睛,用類似長輩談心的口吻緩緩道:“我像陛下這麼大年紀的時候,才剛被老侯爺允許單獨領兵打仗,人都道我于千軍萬馬中直取敵将首級,卻不知那一戰我險些被一刀捅穿......那是我第一次受這麼重的傷,我還以為自己會死,但後來父親告訴我,隻要萬幸沒傷到要害,又處理得及時,縱使再痛也得忍着,玄冥軍中多的是輕傷不下火線的将士,我姚遠也并不比他們高貴。”

姚遠說到這裡頓了頓,卻還是釋然地歎了口氣,繼續道:“當年我總覺得不公平,且不說達官貴人,就是尋常人家的孩子也不用受這麼多苦。可後來我明白了,因為我姓姚,我肩上負擔着南平國的安危,所以我别無選擇,打碎了牙也要和血吞......縱然陛下你也有諸多無奈,少年人卻要強作老成地去治理國家,但你的身邊有我,在近旁無人時,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向我發洩你的情緒,不必有什麼顧慮,也不用太端着帝王威儀。”

李遲怔怔地看着姚遠,眼中的淚揮散後,眼前人的輪廓逐漸清晰,他是那樣的英俊而清冷的長相,若是不知道他的名号,任誰見了第一眼都會覺得是個翩翩風度的世家貴公子,然而卻不能細看,那雙眉眼裡有從北疆帶回來的殺伐氣,又被端方的儀态封存,形成矛盾又有侵略性的特質。

放眼世間,再找不出與之類似的人了。

姚遠見李遲聽得出神,淡淡地笑了,繼續道:“既然話都說到這兒了,那臣鬥膽,想與陛下談談心可以嗎?”

李遲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姚卿不用客氣,請講就是了。”

姚遠見李遲想要坐起身,于是從旁邊給他拿了一床被褥,團成團用來作靠背,又将枕頭塞着用來墊腰,仔細地将李遲扶着坐了起來,然後才在他床畔坐下,道:“老侯爺去後,臣便代行其職,接下輔佐陛下登基的重任,還有駐守北疆的一應軍務。如今更是位極人臣,生前身後的罵名如何且不論,但陛下如今也讀過不少書了,該知道自古以來,像我這樣的人,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李遲不明白姚遠為何突然說起這些,但他下意識地反駁:“非也,忠臣良将不得好死,那都是昏君庸主造的孽,國家便也走向末路了。若是為君者能親賢臣、遠小人,自然會有國泰民安、盛世昌隆。我雖不敢自稱賢明,但至少不會颠倒是非曲直、無端猜忌,姚卿無需多慮。”

姚遠搖搖頭,垂眸道:“有些事,不是君王一人之力可以違抗的。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世道如此,那是我躲不過的命數。”

李遲還欲再勸,但姚遠卻伸手摸了摸他的發頂,讓他止住話音,姚遠繼續說:“陛下萬金之軀、天湟貴胄,無數人會推着你往前走,這其中也包括我,我甘願将自己燒成火、化成灰,隻希望陛下你能平安順遂。”

李遲忽然從心底泛上一陣恐慌,他在被褥的掩蓋下掐了掐手指,強作鎮定地問道:“姚卿和我說這些是做什麼呢?”

姚遠看着李遲烏黑的發頂,答道:“我覺得陛下或許存在些許困惑,但不論陛下如何迷茫,都須得明白一點——君是君,臣是臣,有些鴻溝是跨不過去的。”

李遲聞言臉色唰地一白,他倏然擡眸看向姚遠,卻無法從這人臉上窺見任何端倪。

但他知道,姚遠一定是看出了自己的不對勁。有些話無法拿到明面上講,他本也隻想當作一個尴尬的秘密,或許隻要這人不發現,他就能一直将那些小心思埋在心底,然後繼續以一個依賴者的身份粘着姚遠,甚至可以維持比尋常朋友還要親近許多的關系。

可姚遠還是發現了,他那樣聰穎敏銳,眸光能看透戰場風雲,也能洞察細微人心。

腿上的傷口很痛,像要把刀子進出的痛楚反反複複上演千百遍一樣,一瞬間擊潰了李遲脆弱的防線,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姚遠一愣,他今天真已經是超常發揮了,一分的話用了十分的委婉、二十分的溫和耐心,卻沒想到李遲還是反應如此激烈。

他忽然間有些手忙腳亂了起來,連忙擡手幫李遲擦淚,然而李遲卻抱住了他,将抽噎聲都埋進了他的衣襟裡。

李遲抱人的模樣也很乖巧,輕輕地環着對方,像雛鳥的羽翼一樣輕柔,但姚遠身形一僵,他畢竟有傷在身,這一下真是火上澆油了。

但他擡起的準備推開李遲的手頓住了,轉而安慰地拍了拍李遲的後背,輕聲道:“哭出來就不難受了,啊。”

李遲的臉悶在他胸前,聲音也悶悶的,他說:“姚卿,我好疼。”

“哪裡疼?”

“腿上疼,心裡也疼。”

姚遠無奈地歎了口氣,覺得不論如何,今日的話都已經說到位了,不用再更進一步了。

李遲需要的是引導,而不是刮骨療毒。

少年人的心緒如同春夏時節北疆的草野,生長旺盛,一不留神就可能長到偏僻的角落裡去,這時候就需要人為地幹預一下。

隻是姚遠也說不清楚為什麼,他一邊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須這麼做,一邊又隐隐地,有些心疼。

姚遠這回廢了好大的力,才勉強将李遲哄睡,然後在李遲沉睡期間,将這次秋獵活動所有參與人員都查了個底朝天。

所有人都惶惶不安,盡管姚遠本人基本沒走出過主帳,但隻要看那些全副武裝的玄冥軍和禁軍進進出出,便明白這是真正的“秋後算賬”了。

就連江新月也不能免俗,他才剛來看望趙梓明,那便就出了個王牧,因而也得查清嫌疑才行。

對此江新月面上表示理解,但背地裡對着趙梓明罵的很難聽,聽得趙梓明心肝亂顫,最後不得不湊上去堵住他的嘴,這才作罷。

直到七日後,李遲能在姚遠的攙扶下勉強下地時,才正式拔營,啟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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