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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尺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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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登基以來,懵懂稚拙,依賴姚卿已成習慣,驚覺不妥時已是情難自已。如今雖有進取,卻也非賢非聖,常靠姚卿艱難支撐這山河流離,而我于京中空享安樂太平,愧疚萬分。家國在上,臣民在側,無處傾訴,因而無人知我心中離愁,覆水難收。”

“驿寄梅花,魚傳尺素。姚卿守疆辛苦,也需注意保重身體。我向楊姑娘讨了些養生的方子,附在信中一同送來,還望笑納。京中諸事順利,姚卿可無後顧之憂。魚沉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間别離苦。”

......

姚遠幾乎過目不忘,卻仍将這些信件看了又看,深深印在腦海。他伸手拂過信上字迹,那筆鋒已經沉澱出帝王之氣,與他記憶中粘人的小陛下割裂開來。

他也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竟然真能狠下心來不去回信。

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經年的相互羁絆中釀成了酒,一醉就讓人不忍醒來。他打仗時尚能将雜念抛諸腦後,如今大退敵軍、戰事緩和後,思念便如潮水将自己淹沒。

他敬武帝一代霸主,開疆擴土,何等功業。他恨武帝猜忌忠良,斬草卻不除根,琴瑟弦斷,音不成曲。

死于權術無情的萬千英靈,在遙遠的天際看着他,讓他不敢袒露自己的心聲,不敢承認他真的很愛李遲。

他在這樣的拉扯中感覺到心髒鈍痛,忽然理解了自己父親曾說過的話。

當時他還是個小孩,跟着父親一起給母親上墳。站在墓碑前,一貫剛強堅毅的姚天紅了眼眶,挺直的脊梁險些佝偻下去,又被甲胄支撐起來。

姚天聲音沙啞地說:“阿遠,我曾妄言将軍死于山河是大幸,如今我希望你能忘掉這句話。玄冥軍是你的依仗,不是強加你身的鐐铐,将來你想去哪、想幹什麼都行。如果有一天受了委屈,就回北疆,阿父阿母永遠在這裡陪你。”

那時的姚天就已經預料到自己未來的命運了麼?

那他可曾料到,自己守衛半生的河山,終究困住了姚遠的恣意,上一代人的仇怨,終究是讓子輩們愁斷了腸?

姚遠呼出一口熱氣,在北疆入冬後的寒風中凝結成白霧,他将信收回暗格中重新鎖好,輕易不敢再拿出來。

帳外一陣陣喧鬧聲将他的思緒拉回現實,原來是犒軍物資送到了,将士們忙着去接,一個二個興奮得像猴子一樣上蹦下跳。

姚遠剛要喝止,一匹通體漆黑的馬徑直朝他沖了過來。馬背上沒有馬鞍,試圖用套馬索牽制它的士兵被拖行在地十幾米後,眼見着就要一頭撞在木樁子上,不得不松了手,呸掉嘴裡的泥土,狼狽地爬起來,驚道:“大帥!小心這野馬!”

這情景,一看就是馴馬不成功。

姚遠會意,閃身避過那馬的前進路線,俯身勾起套馬索,順着馬的方向跑了幾步,然後腳下發力定住,以腰馬之力将馬頭硬生生擰了個方向。黑馬一聲哀鳴,踉跄着前蹄跪倒在地,随即便想重新站起來,然而姚遠卻飛身上前,翻上馬背,在沒有馬鞍的情況下騎了上去。

衆人見狀一片驚呼,方才摔倒的小兵更是花容失色地喊:“大帥小心啊!這馬脾氣真的很暴躁!”

姚遠沒甚麼表情,用雙腿夾住馬腹,任憑那馬如何跳躍掙紮都不掉下來,可憐的馬掙紮了整整一個上午,幾乎帶着他跑過了大半個北疆,險些口吐白沫,終于是被姚遠給馴服了帶回營中。

“大帥!”汪威抱着馬鞍和辔頭上前,“這馬好漂亮,沒一絲雜毛,要不給他起個名字吧?”

姚遠下了馬,拿起旁邊的水碗大口喝了,才道:“那就叫它‘絕影’吧。”

汪威将馬牽過來,道:“确實快得幾乎影子都追不上,不愧此名。”

姚遠将接過缰繩,命親兵帶去馬厮好生養着。

又有人來報,說朝廷欽差的馬車終于到了,要宣讀聖旨。

這是犒軍的常規流程了,一般聖旨裡都是些三紙無驢的場面話,誇誇大家這一年裡打仗辛苦,于是送來多少物資和獎賞雲雲。

姚遠擡手擦了額上的汗,率領不在巡視任務中的将領們前去迎接。

汪威在旁邊小聲道:“方才聽我帳下傳令兵說,之所以人比物資來得慢些,是因為欽差大人體質弱,舟車勞頓的受不住。估計又是什麼細皮嫩肉的小太監,到時候捏着細嗓,指不定還要翹蘭花指呢。幸虧孫副帥這會兒不在,否則又要惡心大半天了,茅廁都不夠他吐的!”

姚遠懶得接這種話,隻說:“謹言慎行。”

馬車在軍營前門停下,接受檢查。

這是自老侯爺時期就定下的規矩,甭管是哪兒的人,是朝廷欽差還是軍将家屬,來訪者通通需要仔細核對身份和一應文書,搜查是否攜帶武器和火油之類的危險物品,三道關卡核查無誤後才能放行。

一隻蒼白的手撥開車窗,細瘦的手指搭在窗沿上。

檢查的小兵上前與車中人對話,探頭去看車内有無異常,然後揮揮手,讓馬車通過了。

姚遠無來由地心跳加重了起來,他看着漸行漸近的馬車,車輪碾過地上碎石,發出輕微聲響,每一聲都仿佛敲打在心尖。

馬車緩緩停下,車夫麻利地跳下來,拿出木制台階放在地上,然後上前掀開車簾,恭敬地迎欽差大人出來。

隻見那人錦冠華服,長身玉立,一舉一動間盡顯貴氣。他沒有扶車夫遞來的小臂,一步一步走下了馬車。車内有暖爐,風一吹,熱氣就散了開來,連帶着厚重的狐裘毛領一起,露出一張膚白若雪的臉龐。

姚遠整個人都仿佛石化了,僵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沒人能想到,所謂前來犒軍的欽差,竟是李遲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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