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狼狽不堪一時又沒頭緒,這時阿昌帶着太醫來了。他去了落雁亭見沒人又看到被别逋揮退的人在議論什麼,問了才知殿下已到這裡。
太醫一時愣住不知該看手傷還是什麼,如貴妃斥責後才趕緊替伯安之把脈。一息後太醫面色凝重,在場的人也跟着變了臉色。
“怎麼樣?”如貴妃見太醫把完脈第一個問了出來。
太醫在宮裡當差久了自然懂得看臉色,語焉不詳地說:“殿下現下沒什麼大礙,但殿下的脈象不像表面這麼平靜。”
“怎麼回事查得出來嗎?或者說用了什麼藥?”
如貴妃這麼一提醒太醫有了底氣,說:“像是一種很強勁的催發藥物,此藥能讓人神智不清,克制不了沖動。”
如此一來所有人心下了然,别寒漪首當其沖,為了自證清白,她說:“義母,我剛剛倒的酒應該還在,那隻酒杯就算碎了也還有碎片在,隻要将宴上的所有東西一一查驗就清楚了。”
紀鸢又不能明着偏袒,隻得叫阮嬷嬷親自帶人去。剛走幾步又被别寒漪叫住了。
“義母,阮嬷嬷不能去。”她看向如貴妃,“貴妃娘娘,我相信您一心為殿下清白着想,絕不會偏袒任何人,隻有您派人去才會令人信服。阮嬷嬷看着我長大,難免不會徇私,還有别家和陸家的人都不能去。”
紀鸢知道她這是不想讓她為難,遂示意阮嬷嬷退下。
“蘋兒帶太醫過去,”如貴妃叫了身邊得力的大丫頭,“阿昌,你也跟着去盯着。”如此一來都是她的人,辦事就穩了。
這邊等待的同時别寒漪始終不看伯安之,他已穿好衣服,如此狀況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一邊。連映照仍然偎在連母懷裡。
等太醫回來時,所有人都緊張地看向他,隻是每個人的想法卻不盡同。
“回娘娘,宴會上所用的吃食都檢查了一遍,沒有問題。就連點的熏香以及擺桌上的花都檢查了,沒發現可疑之物。但殿□□/内确實有被藥物催發過的痕迹,看來此人手段高明。”
“那隻被摔碎的酒杯可當仔細檢查了?”别寒漪問他。
“回郡主,檢查了,沒有異樣,殘留的酒漬是正常的。”
聞言别寒漪哭了出來,梨花帶雨地說:“幸有太醫證我清白,殿下遭人算計,害了連小姐,于我更是……”
她沒說出來,但他們知道她是指賜婚一事,她接着說,“事以至此,能夠還我清白已是感激,其他之事就當造化弄人吧。”
說完她哭着跑了出去,斥悅在身後追。
“小漪……”
“漪兒!”
皇後和伯安之同時叫出來,皇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吩咐太醫驗藥查證之後甩袖離開。
回到相府的别寒漪已然換上冷清的面孔,眼角還挂着淚,神色卻看不出半點哀傷,細瞧之下有得意之色。進了秋水閣後她将斥悅關在門外,急得斥悅生怕她做出什麼傻事。
裡面的别寒漪點上燭火,取出那方沾了伯安之血的帕子湊近燭尾,火舌一燎帕子便燃了起來,她趕緊甩手,帕子掉落桌上。
紅白相間的帕子慢慢被火燎燼,隻剩下一堆灰。良久過後,她鼓起嘴吹了一口氣,灰燼四散,隐于細塵,再也看不到一點痕迹。
随後冷笑一聲,所有人都在查酒,孰不知真正摻了藥的是這方帕子。
導緻她滑倒的碎石是從她袖子掉落出去的,伯安之也是她拉下去的,那杯酒隻不過是障眼法。她之所以有那般惺惺作态就是為了取下綁在他手上的帕子,等太醫驗證過後她再燒掉,這樣一來誰也查不到了。
這帕子是她親自用藥泡就,通過傷口随血液融入身體裡,連斥悅都不知道。伯安之近二十年的僞裝她要一點一點撕下來。
至于連映照,她提醒過她。上世在開宴前她沒出過鳳藻宮,這世出來就是為了試探連映照,如果她能安分今日這事就輪不到她。
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次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