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老天不公,既然給了她一次機會還讓她遇見奴王又即将死在他手裡。她恨自己無能,明明是來找這群獅奴所在卻出師不利,不但沒找着還折了命。更恨伯安之以及他豢養的這群怪物。
強大的憤恨混着血液沖破每一個桎梏來到眼眶,随着淚水奪眶而出滴到了奴王被别寒漪抓出鮮血的手背上。
她的血淚滴進他手背的血肉裡,他偏了偏髒兮兮的頭。别寒漪恨意越多淚水也就流得越快,幾滴過後奴王木然的眸子漸漸有了焦點,而這時她突然感覺脖勁處松了些。
于是她扒拉那隻鐵鉗還沒扒拉幾下那人卻漸漸松開手,一錯不錯地盯着她看。奴王全身又髒又臭,頭發散亂垂在眼前,那雙眼睛透過發隙看得别寒漪連退幾步。
“小姐……”斥悅爬起來跑向她幫着她順氣。
别寒漪趕緊呼吸幾口,拉着斥悅就跑。奴王呆在原地,一瞬過後反應過來也跟着跑起來。
“小姐,這是什麼怪物,從沒見過這麼大的力氣?”
“别問了,留着力氣快點跑。”
兩人加速起來,見密叢就鑽,見夾縫就躲,身形靈巧纖細的二人如此跑了好長一段時間後,聽見後方确實沒動靜這才松口氣,看了一下太陽方位尋找回去的路。
現在可以确定獅奴就在焚山,隻是還沒找到那個入口,等表哥回來後再從長計議。
回到法柘寺已是天黑,因為說了晚上要坐禅不敢點燈,摸着黑随意處理了一下身上的傷口就睡了。躺上床兩人都睡不着,心有餘悸地回想遇到的事。
别寒漪心裡有底對這一切尚能接受,斥悅一團漿糊,不清楚小姐去找什麼,更不清楚遇到的怪物是人還是鬼?
“斥悅如果再看到這個怪物一定要遠離。”
“小姐,你知道他是什麼嗎?”
“他們是殺人不眨眼的刀,離得越遠越好。”
斥悅見她怎麼也不肯說,再加上累了幾日,又擔驚受怕,很快睡意來襲睡了過去。
次日醒來,兩人才好好處理傷口,斥悅隻是一些被樹枝野草刮出的小傷,别寒漪背上破了道口子,手上擦傷嚴重,臉上有刮痕,最嚴重的當屬脖子。
五道指痕深深地爬在她白皙細長的脖頸,雖塗了些藥仍然看着觸目驚心。為此她特意找了一條紗巾圍上,然後戴了帷帽開了門。
讓小師父們來收拾她祈禱用過的東西和燒成灰的禱詞,其實是燒了一盆白紙。清理過後二人終于吃上熱乎的飯菜,來此的目的已達,二人身上有傷不便回去,隻好等傷好後再回襄京。
過了幾日斥悅臉上的擦傷全好了,别寒漪臉上看不出傷,但背上那道口子挺深的,好在穿了衣服别人也不知道,隻有脖子上的紗巾仍然圍着。
二人大膽在寺裡觀賞起來,師父們見她二人出院閑逛都很默契地退遠一點,以免打擾二人。
不知不覺來到後山,這裡有一處高坡,風很大,視野開闊,松風竹浪夾着花香撲面襲來,二人敞開雙臂閉眼享受大自然的饋贈。
“小姐,要是一直住在這裡也不錯。”
風把斥悅的黑發吹得四散,有一縷濡在唇上她也不去管。她的樣貌清秀,這會兒迎風而立頗有一絲出塵之意。
剛說完立馬否定:“還是不要一直住這裡,吃了這麼久的素,我現在特别想念大肘子。要是能有吃有喝還能像現在這麼清淨那就再好不過了。”
說起這個别寒漪感同身受,她小時雖然會陪皇後禮佛吃齋,但也就那麼三兩日功夫。如今吃了大半個月的齋飯還真有點兒饑腸辘辘。
“快了。”
斥悅睜眼看她,溫柔地笑了出來,自家小姐本就端莊美麗,随意往山林一站俨然一個清冷飄逸的仙子,奈何被那四皇子逼得來這躲煩憂。
“小姐,會過去的。四皇子有眼無珠,遲早會後悔。”
别寒漪皺眉,反應過來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在斥悅心裡認定她來這是為了躲四皇子的婚事。
見她沉默斥悅自以為是的又說了好些安慰她的話,别寒漪心中哂笑,不過也附和地點了點頭,以免與她越解釋越解釋不明白。
沉浸在此刻安甯的二人絲毫沒注意身後有一個人影慢慢走向她們,等她們聽到身後的窸窣足音立即轉過身來,剛看清身後之物時斥悅驚得大叫出聲,連語氣都帶着顫抖。
“你你你……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