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寒漪心下一沉,連忙将斥悅往身後藏,哪知斥悅先一步跨前,張開雙手閉眼喊道:“休想傷害我家小姐!”
别寒漪拉她,她卻死死地抻直手臂半分也不退讓。
被叫怪物的奴王直直地盯着二人,既不前進也不後退,雙方就這麼站了很久。斥悅知他沒有上前的意思,便試探地說道:“不準傷害我家主子。”
那人直愣愣地看着沒出聲。
别寒漪也覺得奇怪了,前世他可是連想都沒想就一把掐死了她,上次在焚山他比前世還要瘋狂暴燥,掐她時也沒留半分退路,隻是後來不知為何突然松手。
“你要是敢傷我主子,我就跟你拼了,想傷她除非從我身上踏過去。”斥悅出言警告。
奴王還是看着二人,嘴唇翕動,像是模仿斥悅的唇形,好半天才擠出一個含混不清的字:“主……”
斥悅疑惑,回頭對望一眼别寒漪,她也皺眉面露疑色地看着前面的怪物。
“小姐,他是不是想說話?”
“诶,你想說什麼,這是我的主子,也就是我的主人,我一輩子都是為她生為她死,你識相的話就走遠點,不然我不客氣了。”
她握手成拳擋在胸前,想要吓唬人家。
這句話有點長,對面的人跟着張了半天的唇形,最終嘣出一個字:“主……”
“小姐,他叫你嘛,”斥悅吃驚不已,指着自己的臉又說,“還是叫我?”
别寒漪心中半是害怕半是疑惑,握拳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将斥悅拉開,擋在了她前面。斥悅從她背後探出,再一次試探對面的人。
“你叫誰呢,叫我的話就滾遠一點,叫我家小姐的話就得像這樣跪下,我當初到相府都是跪了的。”
她做了個雙膝落地的姿勢,沒觸着地立馬就起來了。
對面的人仍然跟着張嘴,發出渾濁的聲音。也照着斥悅的樣子雙膝并攏跪下去,力道有點重,斥悅嘴咧了一下。
别寒漪的震驚不少,獅奴絕不可能有這種心計迂回,再說也沒必要,她們兩個弱女子對他來說如捏死一隻螞蟻,他犯不着放低自己來麻痹對手。
斥悅不免放松下來,素手指他,有些頤指氣使地說:“還不見過主人,我是主人身邊最信任的人,你得先孝敬我。”
别寒漪可沒她這麼輕松,一手拉着她,還不停要往兩邊張望,想看看哪邊跑比較容易。斥悅不知奴王的兇險,她不能不知道。
誰知那奴王竟真的叫了“主人”,隻是他的話實在生澀難懂,聽得斥悅揉了揉耳朵。
“小姐,他好像能聽懂我的話,他叫你主人是不是不會傷害你了?”
别寒漪克化心裡的震驚,有些茫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斥悅不知者無畏大大咧咧地走到前面來,有些小人得志地命令道:“叫悅姐姐。”
奴王沉默。
“叫悅姐姐!”斥悅有些尴尬,朝别寒漪哂笑一聲,“我比你先進來你得聽我的。”
别寒漪緊盯着奴王,他仍然沉默。
“你想叫誰叫誰吧,就叫她主子吧。”斥悅洩氣了,不再堅持。
“主……”
這一聲雖不清晰卻也給了斥悅重頭一擊,?唐地看着他,心裡罵他,說你傻吧又不讓人占點便宜,說你聰明吧,連話也說不明。
這下别寒漪心中的石頭落了一半,按了按腰間的東西,一邊注意着奴王的動靜一邊居高臨下地問:“我是你主人?”
他點了點頭。
“我說什麼你都聽?”
他面露疑色,茫然地看着她。
别寒漪重新一字一字地再問了一遍,他好像聽懂了,再次點頭。
“閉眼低頭。”
他又聽不懂了。
斥悅在一旁啧了一聲,示範别寒漪說的話。奴王照做。
山風飒飒,一聲刀劍出鞘的嗆音與風聲同時劃過這片高坡,下一瞬,冰寒的刀刃穿進了奴王的左胸,斥悅驚得捂住嘴巴。
别寒漪抽出匕首,刃尾滴下一滴圓滾滾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