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悅雙腿軟了一下勉力站着,雙眼驚恐,張大的嘴卻說不出什麼話來。别寒漪看着倒下的奴王雙眸冰寒,迸射的恨意讓她此刻像修羅一樣臉上透着冷漠和陰森。
“小小小姐……你你……殺殺了他?”斥悅牙關打顫,話也說不圓了。
别寒漪收回神智,看了一眼被吓慘的斥悅将匕首背在身後。
“斥悅,我……我……”
她上前一步想拉斥悅,斥悅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她停足。
“之前的事你看到的,他連野豬都能一拳斃命,他太危險了。而且他之前差點掐死我,那種癫狂你見過的,他他不能留。”
“可可是他剛剛……”
“剛剛隻是為了麻痹我們,他随時都會瘋。斥悅,你相信我嗎?”
斥悅沒有立馬回答她,良久過後她才點了點頭。
“斥悅,我把你當做我的親人,你和娘他們一樣重要。我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保護你們,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人,他的癫狂他的力量不是一般人能解釋的。”
經她一說斥悅回憶起樹林裡的場面,他像怪獸一樣竄出,嘴裡發出獸吼,見物就捶,連小姐也沒放過。還有他癫狂的樣子,就像一隻……
一隻……兇猛的野獸。
算了,小姐比她聰明,肯定發現不對勁才這麼做的,而且他傷了郡主論罪起來也是死路一條。
“小姐,我信你。現在怎麼辦?”
“将他推下坡。”
兩人合力費了好大一番勁才将人推下去。
她撕下裙擺上的一片小布将帶血的匕首仔細擦幹淨,反複擦了兩三次才将它擦得锃亮。這把匕首手柄正面刻了一個“懷”字。
“這是故太子給你的那把匕首嗎?”
“正是懷哥哥送的那把。”這把匕首是伯懷之送她的,說是以後要像這把匕首一樣保護她。
奈何天意弄人他故去後她将匕首束之高閣,這次重生回來便找了出來一直帶在腰間,目的也是為了防身。
回去時别寒漪回頭看了一眼那片血漬,心中嘲笑,奴王已死,伯安之你還有什麼?
到了寺裡二人匆忙進了廂房,一進房裡别寒漪腿也軟了,斥悅将她扶住,這才明白她也是紙老虎。
之後的幾天二人一步不出,齋飯都是小師父們送進來。如此這般過了幾天見寺裡沒有異常,才放下心來。
但仍然不敢大意,遂跟惠空大師告辭,大師欲叫人送信讓宮裡和相府派馬車來接,别寒漪怕多生事端一刻也不敢呆謝絕大師好意,和斥悅二人坐馬車離開。
身邊無侍衛,兩人一路忐忑,别寒漪更是緊緊握着那把匕首,直到進了城門才敢放松。相府門衛一看小姐回來了趕緊奔走呼告,陸競毓連忙來接她,二人相遇在院裡。
從母親那裡得知伯安之來找過她一回,見她沒在失魂落魄地走了,他的府裡正緊鑼密鼓地張羅喜事,連府也是一派喜慶之貌。
還有陸平疆也來了消息說是不日就會到襄京,别寒漪派丫環去宮裡送信,讓皇後安心,接下來便是等表哥回來。
父樣還是像往常一樣見到她便問兩句,有時也會看到他的笑臉,别寒漪心想以前父親不怎麼笑,這段時日偶爾會笑,是不是高興她從伯安之那裡抽身出來,畢竟那日的事任何一個父親都不可能再同意這門親事。
思及此,她想或許父親不擅表達。
等了十來日終于聽到陸平疆回來的消息,别寒漪從後院跑來,隻見那個意氣風發的俊俏男子提劍進門,旁邊還跟了幾個人。
陸平疆也看到她了,急趨幾步,相遇時陸平疆站着沒動,别寒漪往他懷裡撲去,緊緊地抱住他,淚眼婆娑。
兩世為人她終于明白前世的自己是多麼可惡,明明榮寵無雙卻落得個家破人亡。再次抱着陸平疆那些兒時過往一幕幕地在腦裡回放,陸平疆為她打過的架,為她兜過的底在此刻越來越清晰。
“小漪,男女有别,都是大姑娘了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讓人看到不好。”他在她背上拍了幾下以示安慰,然後推她,她卻執意抱着。
“我長再大你都是我哥哥,就讓我抱一會兒,不耽誤你以後娶嫂子。”
陸平疆斥了一聲:“姑娘家說的什麼話。”到底是沒再推她,輕輕地在她背上打着拍。
良久過後别寒漪才松開他,定睛瞧他,風塵仆仆仍未改其色,體格比之前更強壯了些,眼神也堅毅了許多,膚色不似之前白皙,多添了幾分陽剛之氣,軍營果然是煅造人的地方。
陸平疆被她瞧得有些心虛,不禁紅了臉,呐呐說:“你你這什麼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