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雁書提起探子,押着他走到門前。
“開門吧。”
仍死死堵着門的文繡星榆聞言忙丢下找到的長棍,将門打開。
文繡臉色有些泛白,星榆神色卻很興奮。
“小姐好厲害!”
文繡沒有做聲,看向探子的眼神中充滿驚慌。
這些人竟在監視小姐,那她昨夜出門,是不是也被跟上了?
宋雁書将兩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堵上那探子的嘴,微微一笑道:“走吧,我們去中書府。”
聞言在場三人都是一驚。
那探子更是激烈地掙紮起來,可惜命門被捏在宋雁書手中,半分動彈不得。
門外的探子眼看着自己上司被宋雁書押着出來,面面相觑,兩人快速隐身,回去禀報了。
剩下兩人悄悄靠近,試圖尋機将上司救出來。
宋雁書剛押着那探子走出沒兩步,便向文繡看了一眼。
文繡雖處于忐忑中,仍按照宋雁書之前的交代,佯裝氣憤地大聲道:“小姐,您好歹是護國将軍府的小姐,大将軍在北塞守國護民,京陵城中竟有人暗中監視暗害您!”
星榆也在一旁幫腔道:“就是!他們太過分了!”
護國将軍府附近都是一些高門宅院,百姓不多,文繡星榆這刻意放大的聲音并沒多少人聽到。
隻是那兩人做賊心虛,聞得此言頓時驚得迅速退了回去。
待他們反應過來,宋雁書已押着那人到了街市上,人來人往的,文繡星榆又将剛剛的對話重複了一遍,頓時吸引了不少百姓的視線。
那兩人見良機已失,隻得無奈地跟在身後,另尋機會。
宋雁書見百姓躲在遠處竊竊私語,适時地紅了眼睛,輕聲道:“好了,”她垂下眼睛,“父親遠在北塞,被人欺負又如何?”
她似乎抽噎了兩下,“我宋家人丁稀少,隻得由人欺負了去。”
離得近的百姓聽得此言,頓時感到氣憤。
人丁稀少,宋家為何人丁稀少,還不是世代鎮守邊塞。
遠的不說,就說那宋老将軍和其大公子,便是雙雙在興德二十一年馬革裹屍而還,大公子的新婚妻子難忍悲痛,追随而去,那場舉國皆哀的葬禮仍殘留在他們的記憶中。
宋将軍更是臨危受命,奪情上陣,連宋老将軍的葬禮都未能參加,便領兵出征。
這樣的忠君愛國之家,其唯一的女兒竟在京陵城中被欺負!
一百姓憤而言道:“宋小姐,這賊人是誰?我與你到衙門去,定要斬了他的首!”
宋雁書一怔。
自古民不與官鬥,她在街上作此語,不過是想讓自己一行人在百姓的注意中,讓那些剩下的探子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自己要控制這人,那些探子若是挾持文繡星榆迫她放人,她還真難以應對。
又有好些百姓出聲應和。
宋雁書收起臉上表情,正色道:“多謝各位,隻是此人已說出幕後之人,官府恐怕制不得他。”
他們雖是百姓,卻也是皇城腳下的百姓,這些年來京陵城動亂不已,是以他們立即就想到了權貴中的争鬥。
那探子聞言眼神巨震,他何時說過了?!她分明一句都沒有問!
他擡眼向暗處的兄弟看去,生怕他們将此話傳回去。
暗中那兩人聽得此話也是一怔,互相對視一眼,決定靜觀其變。
方才冒頭的百姓見不是他們能摻進去的事,頓時又縮了回去。
一大娘道:“宋小姐,官府都制不得?那可如何是好?”
宋雁書死死按住探子的麻筋,不讓他動彈,笑道:“中書令大人曾說在京中有事可去尋他,雖然此事難辦,或也隻有中書令大人能解決了。”
一聽中書令,散開的百姓又多了些,剩下的百姓猶豫了片刻道:“既如此,我們與宋小姐一起将這賊人送到中書府去,求中書令大人為小姐做主!”
宋雁書心中感動,隻是手中不空,便向百姓垂眸點首道:“多謝各位,雁書銘記于心。”
一夥人烏泱烏泱地往中書府去。
那兩個暗中的探子找不到救人的機會,也尋不到滅口的機會,隻得一路跟着回到中書府。
先回來報信的探子還未将情況說明,便聽得門房連滾帶爬地跑進來,驚慌道:“興大人,宋小姐帶着百姓打上門來了。”
康興一驚,望着跪在腳下的兩個探子,怒道:“廢物!”
兩個探子不敢說話。
康興頓了頓,也知此時不是懲治他們的時候,轉身向書房去了。
康哲之聽了康興的回禀,皺眉道:“可知她為何而來?”
康興弓着腰小心答道:“小的還未及前去查看。”
察覺到康哲之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康興腰背更加佝偻。
康哲之站起來道:“将她們帶進來吧。”
“是。”
康興帶着幾個侍衛,剛到門口便聽得外面吵嚷得厲害,頓時大跨步上前橫眉道:“中書府前,豈可如此放肆,還不速速退去!”
宋雁書正與百姓說話,聽得康興這話,笑道:“興大人好大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