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肖亦骁看到付聞櫻瞧了自己一眼。
要不說還得是咱付女士呢,肖亦骁從小天不怕地不怕,自诩上山能擒虎,下海能捉龍,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認慫,唯獨見了付女士回回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肖亦骁甩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吃罷年夜飯,付聞櫻夫妻兩人跟季如蘭一起,坐在客廳裡喝茶聊天,顧白月乖乖巧巧地坐在一旁,始終黏黏糊糊貼着媽媽。
季如蘭被她濕漉漉的眼神瞅得心頭酸澀,“去玩吧,皎皎,媽媽跟你叔叔阿姨說話呢。”
顧白月很珍惜現在這彌足珍貴的溫馨時光,不肯起來:“我想陪着媽媽,還有叔叔阿姨。”
季如蘭攆她:“去吧,媽媽想記着皎皎開開心心的樣子。”
顧白月依依不舍地離開了,一走出門就看到肖亦骁鬼鬼祟祟地縮在玄關,貓貓狗狗地往裡看。
顧白月簡直沒眼看:“……你幹嘛?”
“噓。”
肖亦骁拉着顧白月往外走,狀似不經意地說:“皎皎啊,你真不跟哥談一場風花雪月的戀愛,嘗一嘗愛情的苦?”
顧白月嫌棄:“别鬧。”
“成吧。”肖亦骁咧着嘴巴笑,表情複雜之中蘊藏着一絲認真,“也不知道你這傻丫頭的腦子怎麼長的,從小到大百伶百俐,唯獨情情愛愛的不開竅。”
顧白月心說我哪有時間想這個,她随口敷衍:“不懂了吧,我們神仙都是斷情絕愛,超脫凡塵俗念的,一句話:姐修得是無情道。”
兩人自幼知根知底,沒少待在一起胡扯,肖亦骁這回卻将顧白月的玩笑當真了,還煞有介事地說:“其實你這樣也挺好的……”
顧白月緩緩打出一個:“?”
肖亦骁笑笑:“哥也教你一句話。”
“什麼?”
“無愛一身輕。”
顧白月沉默。
肖亦骁擡頭望去,看到顧白月的靠近,不遠處幾個少年紛紛講熱切的目光投過來,孟宴臣站在人群邊角,整個人安靜内斂,眸色卻又帶着克制不住的歡喜。
随着顧白月越走越近,孟宴臣臉上神情越來越鮮活,宛若一副淡雅的水墨山水畫,瞬間點染姹紫嫣紅,滿城春色。
肖亦骁心頭悶窒,在夜風中輕不可聞地對顧白月說:“皎皎,你記着,無論誰來問你,都要說你沒有任何喜歡的異性,一點也不想談戀愛……”
顧白月吃驚,轉頭去看肖亦骁,他已經沒心沒肺地笑開,鬧騰着奔到人群中跟他們嘻嘻哈哈。
仿佛方才那一幕,都是顧白月的錯覺。
……
“皎皎。”
孟宴臣沖着顧白月淺笑,“過來放煙火吧,可以祈福消災。”
草坪的空地上擺着一支巨大的煙花,導火線簌簌抖動,原來他們幾人遮遮掩掩準備半天,就是做這個,孟宴臣說這是給顧白月的驚喜。
他帶顧白月一起走過去,用打火機點燃,兩人掐着時間快速跑開,有種别樣的刺激。
嘭的一聲響,煙花竄到天空,轉瞬炸開,繪出百花盛開的斑斓奇景,層層疊疊,流金瀉玉。
紅光璀璨,照亮夜空,在遠遠近近此起彼伏的煙花聲中,孟宴臣清冽幹淨的嗓音傳來:“這支煙花叫做百歲安。”
是對季如蘭和顧白月平平安安,長命百歲的祝福。
“孩子們放煙花了。”
客廳裡,三位長輩透過落地玻璃窗看過來,燈火通明,将院子映照得亮如白晝。
在煙花升至最高點轟然四散時,所有人都擡頭仰望,被那令人難忘的燦爛輝煌久久吸引。
唯有孟宴臣是例外。
連顧白月自己都不知道,當她擡頭為煙火目眩神迷時,也曾有人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她,感受着一下一下劇烈轟鳴的心跳。
目睹這一切的季如蘭和付聞櫻沉默了。
不知過了多久,付聞櫻淡淡道:“看來,要抓緊時間辦手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