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回了一個大手摸貓貓頭的表情包。
一片狂歡中,有人發出微弱的聲音:咦,我怎麼覺得宴子的聲明怪怪的,是錯覺嗎?
……
臨近年底,應酬漸漸多了起來,盡管孟宴臣不愛飲酒,有時礙于約定俗成的酒桌文化,也不得不勉強全了禮數。
這天夜裡,好不容易将合作商打發走,孟宴臣嗅了一下身上酒氣,在手機上預約代駕服務。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着反光衣的女孩跑過來,“不好意思,我來晚……孟總?”
孟宴臣望了過去,認出是之前在灣流酒吧工作的服務生,這人神色功利,瞧着不是個善類,聽肖亦骁說後來被解雇了。
隻是見過一兩面,不曉得對方名字,否則孟宴臣就更換成别的代駕師傅了,誰想到會這麼巧呢。
葉子連連鞠躬道歉:“孟總對不起,我之前年輕不懂事,在灣流得罪您和肖哥了,您大人有大量,高擡貴手放我們小人物一條生路,您現在退單,平台要扣我錢的……”
她說着說着竟然哭了起來。
孟宴臣側首避開目光,良好的教養不允許孟宴臣直視一位女士失态,隻是淡淡道:“上車吧。”
如果對方能夠改過前非,安分守己,他自然也做不出故意為難,趕盡殺絕之事。
“好的好的。”
葉子忙不疊上車,緩緩開向泰和公寓,路上有意同孟宴臣攀談幾句,試着開口:“原來您住泰和公寓啊?聽說這裡面住的人非富即貴,房子都可值錢了。”
孟宴臣默然不語。
葉子繼續試探:“其實我也是送外賣的時候,道聽途說的,像我們這種無權無勢的小人物,離開灣流也隻能送送外賣,跑跑腿兒了。”
孟宴臣沒有如葉子預料的一般,做出任何憐香惜玉的舉止,甚至語氣平淡地說:“不好意思,可以請你安靜一會兒嗎?”
葉子語塞,手指悄然握緊方向盤,怎麼會這麼不近人情呢,既然如此,那你就别怪我,孟宴臣這都是你逼我的……
“到了。”
汽車停在泰和公園大門外不遠處,樹葉陰影遮蔽了車内人動靜,孟宴臣正要解開安全帶,一張散發着濃濃怪異氣味的帕子,蓦然橫伸過來,死死捂在孟宴臣口鼻處。
孟宴臣驚愕:“你……”
不知道怎麼回事,顧白月今天晚上一直有種不祥的預感,心底惴惴不安,仿佛有什麼非常糟糕的事情即将發生。
顧白月不放心,給孟宴臣打了電話,但是打通之後很快就被挂掉了。
不對……
哥哥從來不會主動挂我電話,就算實在不方便接電話,也會發來短信解釋。
哥哥一定是出事了!
這個念頭湧出腦海時,顧白月吓得臉都白了,她現在手軟腳軟開不了車,就想沖到路邊攔一輛出租車。
一桌演藝圈的人正聊得開心,顧白月忽然說要走,花姐本來還想勸她以事業為重,一看顧白月慌得不成樣子,隻好讓她離開。
顧白月一路緊趕慢趕回了泰和公寓,進了家門一看,玄關處的皮鞋随意散落着,地毯也翹起一角。
哥哥最愛幹淨了,絕對不會做這麼沒規矩的事。
她大步跑到孟宴臣卧室門口,“哥哥,你在裡面嗎?你還好嗎?”
孟宴臣沒有說話,隻模糊傳來一道沉重悶哼,帶着痛苦意味,仿佛在極力隐忍。
顧白月也顧不得許多,直接推開門闖了進來,房間裡沒有開燈,到處暗沉沉的,陰影深處仿佛蟄伏着一隻準備擇人而噬的巨獸,眸子猩紅。
“哥哥?”
“别過來……”
酒氣醺然,孟宴臣狠狠咬牙,像即将溺斃的人一般,伏在床上大口喘息,青灰色襯衣逐漸洇濕,他用盡全身力氣嘶啞道:“皎皎,别過來,哥哥求你……”
她的靠近會讓他理智全無,徹底失控,更何況是現在?
孟宴臣太害怕了。
他怕傷害了皎皎,一切就再也回不了頭。
他們太過熟稔,顧白月一聽孟宴臣的聲音就知道他不對勁,她想也不想就跑過去攙扶,“哥哥,你生病了嗎?别怕,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來不及了……”
“什麼?”
野獸出籠,男人死死攥住顧白月手腕,一把将她箍在懷中,太近的距離,讓顧白月感受到孟宴臣身體上的異樣。
“哥哥,你……”她說話時紅唇微啟,不可避免地在男人喉結上拂過,對方氣息滾燙,腹肌和胳膊緊繃繃得像石頭。
這種充滿侵略感的孟宴臣,攻擊力十足,是從未在顧白月面前顯露出的危險模樣,她下意識想要退縮,駭得心跳紊亂,口幹舌燥。
有些禁忌一旦打破,無異于虎兕出柙,自堕深淵。
顧白月目光怯怯地仰頭望他,小心翼翼往後掙紮,一點一點,慢慢抽離,細聲細氣地安撫:“哥哥,你先别動,我,我這就給又司哥打電話……”
唉……
顧白月到底是吃了沒經驗的虧,這種時候提其他男人的名字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于是,炙熱的吻襲來,殘忍地侵|占顧白月,攻城陷地,一發不可收拾,她似乎成了一隻幼弱的待宰羔羊,又或者雨中飄零的純潔栀子。
不知過了多久,孟宴臣抱着顧白月走到那一面巨大的蝴蝶屏風牆,他在耳邊幽幽問:“皎皎知道哥哥最喜歡哪一隻蝴蝶嗎?”
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細細地喊疼:“唔……我,不,不知道……”
他偏要壞心地追問:“皎皎猜一猜,猜對了,哥哥就聽你的,停下來……”
蝴蝶,一隻又一隻的蝴蝶……
那麼斑斓绮麗,那麼詭異惑人。
像一片片美麗輕盈的夢境,記載着不可言說的妄念。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顧白月咬着唇,可憐巴巴地抽泣,就連哭都是有氣無力,小貓崽子一般用手指抗拒他,推了半天卻連一絲兒縫隙都沒争取到,不由哇地一聲嚎啕大哭,眉眼楚楚地哀求:“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笑了。
這次的笑卻同以往所有縱容寵溺都不同,充滿着男性掠奪意味,骨子裡的霸道彰顯無疑,他就那麼低低地笑:“皎皎怎麼能不知道呢?”
如同一位兢兢業業的老師,語氣溫和地責備他上課走神的憊賴學生,“這麼多年,哥哥每次思念皎皎,每次想要靠近皎皎,情動不可自控的時候,就會做一隻蝴蝶标本。”
“所以說,皎皎才是罪魁禍首啊,真是個……壞、孩、子。”
“猜不到的話,也沒關系啊,欲|念因你而起,就要被你平息,這很公平不是嗎?我們每平息一次,就摘下一隻蝴蝶标本,你說,好不好?”
她控制不住地一聲嘤咛,滿臉懼意地看向滿牆密密麻麻,琳琅滿目的蝴蝶,淚水滾滾而下,哭得眼尾绯绯,鼻尖紅紅。
太多了,實在太多了……
“是,是這個……”
抱着僥幸心理,她指了指一隻碩大的幽藍斑紋青翅鳳尾蝶。
他恍惚一笑,親昵地吻她柔軟指尖,顧白月松了一口氣,猜對了是不是就可以休息……
“不對哦,皎皎,我們繼續……”
顧白月驚恐搖頭,“不要不要,快停下來,哥,我是皎皎啊,你瘋了嗎?”
“真可憐啊……”
他輕撫女孩紅腫眼角,眸色偏執狂亂,“但是,哥哥早就已經瘋了……”
那些蝴蝶标本都用特殊材質的透明膠封存着,凝固成琥珀狀,以細小的曲别針固定在屏風上,以此營造立體感,一樣望去,栩栩如生。
現在,他将那隻美豔的幽藍紋青翅鳳尾蝶取下,放在女孩潤白手掌,狀似好心地提醒:“皎皎記得抓牢,千萬不要掉落,否則會被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