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鋪着一層毛絨絨的地毯,顧白月穿着粉白色真絲睡裙,逐字逐句看劇本,一邊看一邊用不同顔色的标注,花瓣似的紅唇念念有詞。
周圍散落着幾張紙,皎皎一雙筆直纖細的腿孩子氣地交疊,蓬松柔順的長發用一支簽字筆挽住,有種全然放松随性居家的美。
她看得實在認真極了,全身心投入其中,以至于連孟宴臣什麼時候開門進來都不知道。
那在外總是淡漠矜貴的男人有些吃味,十分難耐地扯了扯領帶。
顧白月終于聽到了動靜,水汪汪的潋滟眼眸望了過來,一瞧孟宴臣晦暗神情,頓時一個激靈,下意識往後退縮:“哥,我還要背台詞呢……”
大約孟宴臣的目光太有穿透力,顧白月總覺得自己仿佛被人牢牢掌控,無所遁形,直接驚得頭皮發麻。
他輕輕一笑:“沒事,你背你的。”
聽聽,聽聽,這叫什麼話,真是無賴……
顧白月紅着臉小聲抱怨:“哥哥變壞了。”
“是皎皎太可愛,哥哥忍不住。”他近來霸道得厲害,尤其是床|笫之間,時常表現出抵死纏|綿的姿态,讓人聯想到末日狂歡。
許是前幾天兩人正式領了結婚證,婚禮也一天天靠近,孟宴臣難免有點亢奮。
不過,這個亢奮期持續得也太長了吧……
從夕陽西下,直到明月東升,窗外已是濃墨一般的夜色,顧白月渾身都快濕透了,軟綿綿地趴在孟宴臣肩頭,在他脖頸輕輕咬了一口洩憤。
休息了一會兒,他抱着她看喜帖。
按照孟懷瑾和付聞櫻的意思,婚禮自然要放在宴山月舉辦,那裡地方寬敞,待客也方便。
因宴山月是典雅的新中式風格,幾經商榷後,婚禮也計劃采用中西合璧,為表慎重,孟宴臣打算親自手寫喜帖。
他本來擅長瘦金體,平常看着也覺風骨矯矯,但用在婚禮上,孟宴臣就開始吹毛求疵,認為瘦金體太過枯瘦淩厲,似乎不夠喜慶吉利。
對待這場婚禮,孟宴臣着實謹慎過了頭,容不得一絲一毫疏漏。
顧白月嗓子有點啞,軟糯糯地問:“這是什麼字體?”
孟宴臣輕撫她的臉頰:“是顔體。”
他握着顧白月的手,一筆一劃,細細寫下終身誓言,潤澤字體落在燙金大紅喜帖上,俊逸典雅,意态天成: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蔔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将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
婚禮盛況空前,幾乎所有親朋好友都到場了,趙又司和韓廷王勉等人,最是清楚孟宴臣和顧白月一路走來到底有多不容易,現在看到有情人終成眷屬,紛紛送上誠摯祝福,真心替他們高興。
幾人還特意送了顧白月一整套的金鑲翡翠頭面首飾,紅寶石項鍊,珍珠耳環,以及羊脂玉手镯,錦盒打開時俨然珠光寶氣,璀璨奪目,引發不少來賓的驚呼。
顧白月眼眸微紅:“謝謝……”
皎皎曉得趙又司也好,韓廷和王勉也好,都不是輕狂愛出風頭的性格,之所以送禮送得這麼高調,自然是為了給她撐場面,向衆人表示,顧白月并非一無所有人人可欺的孤女。
一番良苦用心,皎皎怎能不懂。
趙又司笑意朗潤:“皎皎别哭啊,記得要開開心心的,畢竟我們皎皎可是全世界最最漂亮的新娘子。”
他溫言哄勸了幾句,顧白月破涕為笑。
趙又司半真半假地跟孟宴臣玩笑,“恭喜啊,終于得償所願了,不過你以後可要對皎皎好一點,要是皎皎受了哪怕一丁點委屈,别怪我們不講情面,挖兄弟牆角。”
孟宴臣攬着顧白月,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十足,空氣中滿是戀愛的酸臭味,他笃定道:“放心,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知道趙又司面上淡然,實則内心煎熬,韓廷有心活躍氣氛:“就是,皎皎可不是沒有娘家撐腰,以後我們幾個都是皎皎娘家大哥,來來來,老孟,喊聲大舅哥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