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爾諾旋即按住思語的手,搭上手腕,臉上竟有一絲喜色,“蠱蟲發動了。”
“拿繩子來。”
蠱蟲被誘出的過程,兩姑娘會生不如死,什麼意外都能發生。
武衛們三下五除二地将兩人捆住,若不是她們凄厲的尖叫聲,衆人還以為地上有兩條紫色的花蛇在亂鑽。
這種痛苦的掙紮持續了足足半個時辰之久,随着兩具軀體的動作變慢,最後像是隻剩下一口氣般無力地蜷縮在地上。
鎮國侯夫人不知怎麼地從侍衛手中掙紮出來,撲向了自己的女兒。
好在蘇爾諾眼疾手快,反手将她推倒在地上,“看住夫人。”
“任何人都不要靠過來。”
接着,她便蹲下身緩緩靠近地上被綁着的兩人,在她的手指觸到思語衣襟的刹那,思語和宇文筝皆是猛地咳嗽起來,兩條全身黝黑的硬殼蟲突地飛了出來,直跳到靖王的腳下。
長公主在一旁發出刺耳的叫聲,頻頻後退:“啊!什麼怪物,給我砍了它。”
那兩隻蟲子一大一小,頭部長着巨大的眼睛,眼睛裡布滿紅色血迹,有數不清的軟足匍匐在地,然而它們空有大眼睛,互相嗅着對方的氣味後直直往前撞,眼看着要撞到靖王座下。
“咔嚓”兩聲,靖王手中的長劍閃着寒光,尾端挂着淋漓血漬。
兩隻蠱蟲已然橫屍于地上,被斬成了碎片。
“兩隻蠱蟲也敢造次!”靖王扔了手中的長劍,揚長而去。
*
祛除嗜心蠱讓蘇爾諾心神俱疲,為此裴甯澄準了她兩日的假。
而那兩位身份錯位的姑娘都是昏迷不醒,被安置在大理寺的上房中。
蘇爾諾記挂着昔日好友宇文筝,隻休了一日便一早回了大理寺當值。
葉奎看見她的身影頓時喜出望外,“蘇評事,正要去找你呢。”
“嗯?大人不是給我放假?”蘇爾諾步履匆匆地往上房走。
葉奎冷不丁地說:“安國公世子醒了,還是得你來看看。”
蘇爾諾腳步一頓,“他倒是醒的早。”
張冕中毒劑量大,毒入五髒六腑,她估摸着怎麼也要三四日才醒。
“榮安郡主呢?”
葉奎歎氣:“兩位都沒動靜。”
“鎮國侯府來了幾趟了,說要看看郡主,大人沒讓。”
蘇爾諾若有所思,到底還是先去了張冕的寝室。
張冕和兩位姑娘都被安置在大理寺後院僅留的兩間上房裡,這些上房平日都空着以備不時之需,大理寺卿和衆同僚偶爾會因通宵辦案在此稍事歇息。
張冕就居于東廂房,門外有兩名帶刀武衛駐守。
蘇爾諾在門外便聽見裡面男子的怒斥。
“滾開,宇文筝人呢?”
接着是哐當的聲音。
蘇爾諾跨進門,碎掉的瓷碗飛了一塊到她腳邊。
半坐起的男子怒目圓睜,投來兇狠一眼,“我為何在大理寺?讓宇文筝過來和我對質。”
中氣十足,全然不似身中劇毒之人。
蘇爾諾連診脈都省了,默默瞧了兩眼便要走,話也沒留一句。
張冕的氣更不順,“你們什麼意思?宇文筝都親口承認是誣陷我……”
“清者自清,張世子。”蘇爾諾在門口回頭,“況且你要對質的人現在暫時醒不過來。”
張冕訝然:“什麼意思?”
蘇爾諾頓了頓,隻因和門口的人打了個措手不及的照面。
“張世子,你既已經醒了,不如交代清楚如何和康王一起勾結謀反吧!”
裴甯澄着绯色圓領袍負手站在門外,身後跟着一行武衛,大理寺卿的氣勢十分凜然。
張冕顧不得驚訝,氣得踉跄着下床,“這從何說起?我沒謀反,沒有!”
“沒有?”裴甯澄跨入屋内,手上扔過一封密信,靜等着張冕的反應。
張冕的手抖得像篩子,展開信箋就花了好一會,待看到信上的内容,臉上震驚不已,“怎麼會如此?我沒寫過……”
“這上面分明是你的字迹和私印,還想抵賴?” 裴甯澄逼問。
張冕盯着秘信上的字迹,由震驚到恐懼。
“我們比對過筆迹,這上面确實是你的字。”
張冕将秘信扔得如燙手山芋,一個勁地搖頭否認:“我沒寫過,一定是有人仿我的筆迹。”
“嫁禍,嫁禍!你們是從何處找到的信!”
張冕又撿起信箋,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