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爾諾不由得深看了幾眼這美人,啟唇問道:“你是桃夭?”
桃夭擡起秋水漣漣的美目,微微福了一福:“正是。”
“倒是名副其實。”蘇爾諾饒有興緻,美人總是讓人賞心悅目。
“大人謬贊。”桃夭的聲音也很是悅耳,“不知大人要問什麼?桃夭定然知無不言。”
美人落落大方,完全不似之前的德公公有些惶恐。
她一個出身不詳的舞女不敢有如此膽量。
蘇爾諾想到了一個可能,便問道:“康王殿下待你如何?”
“自然是好的,奴婢出身賤籍,殿下仁義厚待奴婢,奴婢自知無以為報,隻能常伴殿下身側。”
她所言不虛,裴甯澄早就将康王府上下所有人等的來曆摸清楚了。
“常伴?”蘇爾諾好奇,“康王殿下因謀逆被大理寺拘禁,前途不明,你都不改心志?”
桃夭濃密的長睫顫了顫,很快便跪地發願道:“奴婢願生死相随,還請大人開恩,讓奴婢去獄中陪伴殿下。”
“陪伴不陪伴的,再說,不過現在我有些問題要問你。”蘇爾諾突然沉下臉,“你可知康王進貢給皇上的藥放在何處?”
桃夭的兩手緊緊絞在一起,“大人,康王一片孝心,絕不可能謀害皇上的。”
“我問你藥的事情,我沒說他要謀害皇上。” 蘇爾諾盯着她。
桃夭慌忙垂眼道:“那藥斷然沒有被動過,我每晚服侍康王就寝前都會去暗格裡取藥,進貢皇宮的藥并未放在一處,都由殿下親自去拿出,外人根本無法接觸到。”
“你呢?”
桃夭的眼睛劇烈地眨了幾下才恢複,“我也沒法拿到。”
“是麼?你……不是康王的枕邊人麼?”蘇爾諾忽然托起桃夭的手腕診脈,嘴角漸勾起,意味深長地說,“恭喜桃夭姑娘。”
桃夭的臉在驚訝萬分後變成狂喜,“大人的意思是?”
“你想的沒錯,是喜脈,兩月有餘,姑娘這胎來的很及時。”
康王當真是很喜愛桃夭,否則不會任由一個賤籍女子生下孩子。
康王待她如此,她會是那個換藥的人嗎?
蘇爾諾将桃夭所言告知裴甯澄,那人也陷入沉思。
“小連子和海棠都沒什麼問題,這兩人該是不知道内情的,真正接觸到藥的隻能是德公公和桃夭。”裴甯澄斷定道。
蘇爾諾沉吟道:“把桃夭的生平再找出來看看。”
昨夜調出來的文書很多,都摞在書案上,蘇爾諾走近看一摞高高卷卷,頓覺無從下手。
【宿主,宿主,您還有我啊。】
【……】她真的忘記了這個系統。
【邀請您翻看人物卡,您是要查看桃夭的人物卡嗎?】
蘇爾諾暗自點點頭。
【桃夭,生卒年不詳,父母不詳,奴籍,翠月樓老闆在路邊撿到的,她沒有記憶卻因生有好嗓子,在翠月樓為歌女,康王就是在翠月樓對其一見鐘情,為她脫了奴籍,後一直侍奉在側。”
蘇爾諾皺了皺眉,父母不詳,又是撿回來的又是失憶,透着股怪異。
“桃夭,也不是沒嫌疑。”蘇爾諾沉吟道,“她自帶異香,相貌美豔,這樣的人該是從小就被人熟知,可是她卻是十五歲時被翠月樓老闆在路邊撿到的,這就匪夷所思了,關鍵是不久之後,她便偶遇了康王。”
“她的行為也甚是奇怪,态度從容,可是有時又透着緊張。”蘇爾諾回憶她的一舉一動,“比如我問藥在何處,她卻說康王不可能謀逆。”
“之後,她更是直指自己不可能換藥。”
“這就好像她事先知道我的問題是藥被誰換了。”
裴甯澄眼神一凜,頓時下令去翠月樓帶人。
翠月樓的老闆是盛京有名的甯家大房甯不凡,甯家是大盛朝數得着的富商,産業遍布各州府,甯家五房每一房都領有一份主業,大房是酒樓,翠月樓和暮春樓皆是甯家的。
甯不凡不到四十,錦衣華服,生的也風流倜傥,進了大理寺便含笑見禮:“甯不凡拜見裴大人。”
裴甯澄和他也算舊識,寒暄幾句後便開始問正事。
“桃夭,你可還記得?”
“您問的是康王身邊的桃夭姑娘?”
“正是。”
“那姑娘啊。”甯不凡啧了兩聲,意味深長,“眼光高着呢,原先我還想将她收房,她誓死不從,沒成想換成康王就行了。”
“你在哪裡撿到她的?”
“可不就在翠葉樓門前麼,大冬天的,開門一看躺着個半死不活的美人,我哪見得了這個。”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
“什麼都想不起來,名字都記不起來,我就将她取名桃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