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蘇小姐!”
蘇慕昕迷迷糊糊間聽到一下一下的打門聲和放鞭炮的“噼裡啪啦”聲,她從夢中驚醒,趕緊披了外衣,走到窗前,往外推開窗子,順着開口就往院門口看。
這時隻聽得“吱”、“吱”幾聲響,幾支火箭如靈敏的老鼠一般極快速地竄上了半空,在距此不遠的天空中炸響。
那聲音如同山崩地裂,好像大地都被震得顫動起來。
蘇慕昕瞬間清醒,偏頭往天上張望,這邊天空都像被炸紅了一樣。
“都半夜了,還在放煙火呀!”
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正欲再躺回床上,“啪啪啪”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她确定沒聽錯,的确有人在拍門。
孫嬷嬷這時也被驚醒了,蘇慕昕聽到對門“吱呀”一聲響,跟着孫嬷嬷就出了房門。
她手中拿了一盞油燈,走到院子裡,拉開院門,與來人說話。
四處黑燈瞎火的,蘇慕昕也沒看清來人是誰,隻大緻看到似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沒一會兒,孫嬷嬷拿着油燈,折返回來。蘇慕昕見狀,連忙關好窗戶,走到門口,拉開房門。
孫嬷嬷正要拍門,見她醒了,便說:“小姐,正要叫你呢。”
“誰拍門?”
“夫人那邊差人過來,說請你過去。”
“怎麼又要去了?”蘇慕昕奇怪的說。
“不知道呢,我跟來請得人說你早睡下了,他催促小姐快快梳洗穿衣,不好讓夫人和客人們久等。”
蘇慕昕無奈,問,“真真醒了沒?”
孫嬷嬷搖頭道:“沒有,她向來睡得沉,不叫是醒不了的。”
“把她叫起來,等會兒讓她陪我去。”
“還是我陪你去吧。”
蘇慕昕體貼的說:“你眼睛不好,還是少走夜路,再說真真怕黑,萬一醒了,看到家中沒人,又該吓哭了。”
孫嬷嬷也挺無奈的,自己早年哭多了,傷了眼睛,這兩年不論看人還是看東西都模模糊糊的,到了晚上情況更嚴重,幾乎跟瞎子無疑。
她既歉然又有些啰嗦的叮囑蘇慕昕一定要說“不願意”。
“知道了。”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蘇慕昕就已穿戴完畢,她和真真跟在來人身後出了竹隐院。
蘇慕昕不放心孫嬷嬷,頻頻後望。
正如孫嬷嬷不放心她倆,一直站在院門外,目送她倆離去,直到她倆在小徑上走了好長一截,孫嬷嬷才返身回屋。蘇慕昕見她回屋,也放下心來,加快腳步,跟上來人步伐。
竹隐院外是一處偏院,叫翠蓋院。
院中有一處不大的池塘,院裡和池塘周圍都栽種了不少翠竹和高大茂密的樹木,像一個巨大的翠綠色蓋子從天幕上蓋了下來。
這裡白天還好,一到夜晚,蛙鳴聲四起,周圍樹影張牙舞爪,就顯得有些陰森恐怖了。
蘇真真沒走出多遠,身上就開始打起了顫,她貼近蘇慕昕,低聲說了句“小姐,我害怕”。
蘇慕昕握住她提燈的那隻手,安慰她别怕。
其實她心中也有些發怵,這裡陰暗又偏僻,再加上今晚宴客,府中的丫鬟奴仆大多都在前院伺候,若遇到翻牆進來的歹人,旁邊就是池塘,殺了人,屍體往池塘裡一溺,沒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她心跳如雷,緊張得四處張望,整個翠蓋院完全籠罩在黑暗之中,似乎隻有他們手裡的兩盞燈火在閃爍。
她的視線又往帶路的那人身上看,隻見他頭戴氈花帽,短衣長褲,手中提的那盞羊角燈一直照着路面,使他上半身黑乎乎的,極不真切。
蘇慕昕拼命睜大眼睛盯着那人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清那人的臉,正要詢問他在夫人處做何事,受何人管轄,忽然觑見燈上寫着一個梁字,的确是梁府的物件。
再仔細辨認那人的身形,像是王夫人房中一個媽媽管轄下幾個小厮中的其中一個。
她松了一口氣,暗笑自己未免太過杯弓蛇影,這裡是京城,這裡是京城裡的安平候府,誰敢到這裡生事!
她跟着那小厮走過池塘,那小厮突然折向其他方向,“蘇小姐,走這邊。”
蘇慕昕驚道:“今日宴客不是在花廳麼?”
花廳在府邸前端,這裡是後宅,他不帶她們往前走,反而帶她們繞過池塘往更後面走?
“夫人沒在花廳。”那小厮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