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死呢,這個家輪不到你做主。”
孟嬌跟着又指着史霞的鼻子罵:“嫁過來多少年了?沒八年也有七年了吧!這麼多年就生了一個賠錢貨,連個帶把的都生不出來,還有臉不要爺們納妾!”
史霞再也繃不住,一下哭了起來:“怎麼不讓爺們納妾了,我把我丫鬟都賠給你兒子啦!”
“不提你那個丫鬟還好,一提更氣!你那個丫鬟更沒用,伺候我兒子滿打滿算三年了吧,連個屁都沒放,你說養她有什麼用,還不如養一隻會下蛋的雞呢!若不是看在你娘家還得力的份上,早休了你了!”
孟嬌柳眉倒豎,拂了一下手帕,讓史霞“滾一邊去”。
史霞不堪受婆母羞辱,拿羅帕遮臉,奔到門邊,嚎啕大哭。
史霞的哭聲像一把尖利的利刃瞬間就刺進了蘇慕昕的心髒,她現在雖沒嫁人,但同為女子,感同身受,甚至想若她今後遭遇了這樣的婆家,她該怎麼辦,反抗強勢又勢利的婆母?反抗不了,難道隻能郁悶等死?
“晦氣的東西。”
孟嬌回頭,見蘇慕昕像是被吓着了,連忙和顔悅色的安慰她,“你和她不一樣,她是從外面嫁進來的孩子,你是自小就養在身邊的孩子,不一樣。”
随即又道:“我們是長房,寬兒是長孫,你祖母又一直想抱曾孫孫,可是寬兒都快三十了……是,他屋裡是有幾個,卻一個有用的都沒有,那麼多年愣是沒生出一個兒子來,家裡哪個不急呀。”
她靈機一動,直接改口,“孩子,聽娘說,你過門後若一舉得男……你看,你與寬兒有情,還有一個兒子做依托,再來還有公婆、祖母撐腰,梁家長房、甚至于整個梁家今後還不什麼都是你說了算。”
她細數嫁她兒子、再給她兒子生兒子的好處,見蘇慕昕一直沒反駁,以為時機已到,便說:“你呢,現在就跟為娘去趟梅園,咱們娘倆一起去求侯爺……你就說昨晚是你自願,讓侯爺别懲罰寬兒,把寬兒放出來。孩子,隻要寬兒被放出來,娘馬上擇個吉日讓你們拜堂成親。”
她再次拍拍蘇慕昕手背,言辭極其懇切。
蘇慕昕連忙道:“夫人,侯爺處罰寬爺并非為慕昕做主,而是寬爺勾結外賊進侯府劫掠。”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
孟嬌臉色一下就變了:“外賊?哪裡有什麼外賊,随便在街上抓兩個人就說與寬兒勾結,那我寬兒還不被冤死了。”
她這會兒失了耐性,緩緩放開蘇慕昕的手:“你到底去不去幫寬兒求情?”
“夫人,并非慕昕不願幫忙,而是……”蘇慕昕猶豫了一下,然後才說自己“無能為力”。
聽她說完,孟嬌就陰陽怪氣地“啧啧”了兩聲:“說得倒輕巧,什麼叫無能為力?喔,你使手段勾搭了爺們,東窗事發,倒将自己擇了個幹淨,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我真沒辦法……”
“你不去是不是?”
孟嬌柳眉一豎,向後遞了遞眼色。
史霞心領神會,沒兩下就用手帕擦幹淨臉上的淚,跟着摸摸耳朵,“哎呀,我的金墜子不見了。”
一婆子道:“剛剛來時還看到少奶奶耳上挂着兩個金墜子,一定是掉在這個院子裡了。”
“那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幫我找。”
六個婆子一得吩咐,立時行動起來,兩個堵門,另四個将這院子抄得一塌糊塗。
孫嬷嬷憤憤不平,唉聲歎氣;蘇真真年齡小,受不住氣,既想上前理論,又怕挨罵挨打,猶猶豫豫;蘇慕昕生怕她沉不住氣,趕緊向她搖頭,讓她稍安勿躁。
院子毀了怕什麼,就怕她們拿人撒氣。盡管忍氣吞聲,但蘇慕昕擔憂的事還是發生了。
堵門的那兩個一唱一和,一個指指怒視着她們的蘇真真,“剛剛看到那個小的進過屋,是不是拾了少奶奶的金墜子藏到了屋裡。”
另一個趕緊叫抄家的那四個“别在院裡找,去屋裡找找看”。
蘇真真慌得雙手連搖:“我沒有拾到什麼金墜子,剛剛我進屋是放小姐拿回來的祛瘀膏。”
“你們何必如此,不過是想我去幫寬爺求情,我已經說了,侯爺懲治寬爺不是替我出氣,我去了沒用!”
蘇慕昕不自覺地紅了眼睛,指着屋裡道:“你們要搜就進去搜,不管搜不搜得到,我都不認!大不了去王夫人和侯爺那裡說理去!”然後她看着孟嬌,一字一句的大聲說,“這裡是安平侯府,當家人是姓梁,但不叫梁頫,是叫梁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