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個有本事的。”
蘇慕昕道:“她有沒有本事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嬷嬷,我今晚跟你說這事,是想你明天去打探一下姑娘叫什麼名字,她的兄長在何處當差,我一時半會兒還嫁不出去,知道名字該避忌服軟的就得避忌服軟。”
孫嬷嬷贊同的點點頭,“小姐,你是覺得那位姑娘以後會是侯府的姨娘?”
“她在夫人處露了臉,又與侯爺有一晚之恩,再加上一個得力的兄長,在新夫人沒進門前總歸是她的天下。至于新夫人進門,她活不活得出來,能不能如願得個身份,就看她的造化和本事了。”
蘇慕昕說到“本事”二字,心中卻想她的那位二哥相當精明,“本事”使過頭隻怕适得其反。
“施瑾伺候侯爺多年,連個姑娘都不是,如今還被新來的截胡,難怪她心情會差了。”孫嬷嬷唉聲歎氣,很替施瑾鳴不平。
“我挺擔心施瑾的,劉瑩被打死的那晚,我病得糊裡糊塗的,多虧她衣不解帶的照顧我。”
蘇慕昕這些年一直記着這件事,“我當時還對她說,隻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幫她做,就當還她的恩情。”她自嘲的笑了一下,又說:“可惜我做不了侯爺的主,不然就讓侯爺直接娶她了。”
孫嬷嬷扯動嘴角,笑她天真,随後又說起了徐家,“别人是公爵人家,徐妙容小姐更是閨秀中的翹楚,施瑾還是有機會的。還有那個新來的,隻要把侯爺伺候好,安分一點,得個姨娘的身份也不難。”
蘇慕昕卻與她想得不一樣,越是這樣人家出來的越要小心,她們自小什麼沒見過,什麼風浪沒經過,再加上娘家正得勢,隻怕作為丈夫的梁骁都要忌諱三分。
就像那位林大人,快五十了沒有子女也不敢随意納妾。
女子在這世間生存,還得娘家得力呀!
她心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又問孫嬷嬷:“今天方少爺沒來,他弟弟怎麼說?”
“他弟弟隻說不知哥哥在幹嘛,每日早出晚歸的。”孫嬷嬷又問:“小姐,如果那位捕快爺和方少爺都不幫忙,你又做何打算?”
“他們不幫,找其他人。天下人那麼多,總有願意掙錢的。”
蘇慕昕再次歎了一口氣,随後又交待孫嬷嬷這幾日想法子出府一趟,“陳姨娘退回的那些你先收好,能出府了就拿去當鋪,當不掉就想法子賣掉。如果無法出府……”她想了想,“還是得找方少爺幫忙,最多我多給他一成利。”
孫嬷嬷一聽,就心疼得叨叨起來,“那可是老侯爺給小姐買的,好不容易那對母女才吐出來,手上還沒捂熱呢,就要轉手賣出去……”
第二日,孫嬷嬷從跨院回來後在二樓書室找到了蘇慕昕,她此時正帶着三個丫鬟晾曬幾箱子書籍。
蘇慕昕知她有話要對自己說,借故支走彩霞和花楹,又讓蘇真真守在樓梯口,待書室隻剩她二人時,孫嬷嬷就說:“小姐,我見到方少爺了。”
“真的,方少爺怎麼說?”
“他找了那位捕快爺,那位捕快爺也爽快,拿了我們的銀子,沒幾天就查看了卷宗。方少爺這些天不是沒來送菜麼,原來是跟着那位捕快爺跑你爹娘的案子……”
“張徽,這裡。”
方毅坐在茶樓的角落裡,向剛上樓的那個年輕捕快——張徽招手。張徽雙臂攏在胸前,慢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在方毅對面坐下,隻見他雙眉緊皺,似有為難之事,“難,這件案子太難了。”
“這麼說你看到卷宗了?卷宗上怎麼記載的?”方毅說着,趕緊翻開桌上茶碗,替他斟了一杯茶,跟着又将兩碟點心推到他面前,十分期待他的答案。
張徽用眼角往桌上瞄了一眼,端茶喝了,點心吃了,這才慢慢悠悠的說:“看是看了,那位小姐的爹娘呀……的确是雙雙自缢殉情。”
回答完畢,他右手支在太陽穴上,眼望窗外,長長地歎了一聲,似神傷不已。忽然念起詩來:“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幹,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方毅聽得連連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