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真相。” 他決絕地說,神情多了一分兇狠:“你别忘了,是我先認識莉莉,你不僅後來居上,還徹底搶走了她。”
“搶走?你在形容一個人還是物體?” 埃爾高聲反問,此時她對西弗勒斯失望透頂,“我左右不了朋友的意志!而且,難道你不會稍微反省反省自我的嗎?你和以傷害人為樂的糟糕家夥混一起傷害了瑪麗,才是莉莉生氣的原因!”
“别說車轱辘話了韋勒克。” 他不耐煩地反駁,“她選擇了她的朋友、也就是你!而我也有權利選擇我的朋友!”
“好、原來這就是你的看法。” 她毫不猶豫地背過身下樓離開,他仍難掩氣急敗壞情緒的指責:
“你不要以為自己很清高、韋勒克——你跟波特和布萊克他們交好,又算是什麼正人君子呢?”
埃爾當沒聽見,憋着一肚子氣,迅速地快步返回格蘭芬多塔樓,今天是周五、她原本打算好好放松放松,結果好心情被毀了個遍。
剛進公共休息室想坐下整理整理情緒,卻無意聽到幾個低年級不可思議地讨論着:
“聽說了嗎、布萊克跟幾個斯萊特林打架、都進校醫室了!”
“哇、是群毆嗎?都有誰啊?”
“好像就布萊克一個對付羅齊爾和亞克斯利他們……錯過這好戲真可惜!”
“一個人?布萊克有夠勇猛的。”
聽完他們七嘴八舌的議論,埃爾弗裡德的腦子崩潰地飄過一行“不是吧……今天男生們都在發什麼瘋”。
一刻也不消停。
前往校醫室的一路上有不少想看熱鬧的、或者想關切慰問的人,到達目的地就更誇張了,擠了一圈不同學院不同年級的女孩,龐弗雷夫人不得不大聲命令:
“無關的同學請馬上離開!這兒不是你們湊熱鬧的地方!”
待在門外的埃爾遠遠地聽見了詹姆·波特的聲音:
“夠了夠了,他一個人喝不了這麼多補劑,姑娘們……”
補劑?布萊克不會受了很重的傷吧?她忍不住藏角落逗留了一會兒,等人群漸漸散得差不多,她才混了進門。
靠門口的三個床位分别躺着中了蝙蝠精咒的艾弗裡、腿上纏了繃帶的亞克斯利、鼻青面腫的羅齊爾。
再往裡走近些,才是布萊克的床位,坐旁邊的詹姆·波特唠叨着:“……雖然這很酷,但是打架不叫上我真的很不講義氣,大腳闆。”
“這是義氣不義氣的問題嗎?詹姆,西裡斯這次會被罰得很重的!” 萊姆斯苦口婆心道。
“我們早就是留堂關禁閉的常客啦,有什麼關系。” 詹姆搶在前頭說。
“那麼這之後呢?亞克斯利和艾弗裡家的家主找布萊克夫人投訴,西裡斯放假回家又會不好過——你太沖動了西裡斯。”
“亞克斯利還有臉投訴?他自己摔的,我碰都還沒碰他。” 這回事故的主人公西裡斯說話了,帶着嘲笑的語調。
繞過萊姆斯擋住視線的後背,她這時才看清楚一臉閑情逸緻地靠在床頭的西裡斯,除了嘴角有點擦傷、雙手的骨節青紫發紅以外,他簡直毫發無損,看見她一瞬間垂下了眼,似乎覺得不太好意思。
“……咳,詹姆,你要不要去洗手間?” 萊姆斯選了一個蹩腳的借口。
“哦、好啊好啊。” 詹姆·波特尴尬地應聲。
倆人火燒屁股似地離場,盡管埃爾弗裡德不明白這有什麼必要。
“呃,你還好吧——你的臉。” 她在心底為自己的愚蠢發言翻了個白眼:天呐,她拿這句話去問羅齊爾還差不多,那家夥臉上的狀況才算是受傷。
“沒事,頂多接下來幾天不大笑。” 他酷酷地說。
她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
“……為什麼要打架呢?” 躊躇了會兒,她才小心地問道。
西裡斯罕見地猶豫着,仿佛找不到合适的措辭。
“你不想說也沒關系。” 她立即補充一句。
“也不是不想說。” 他的頭發今天沒有綁起來,每一根蓬松柔軟發絲卻異常乖巧地垂落在耳邊,一舉一動都像一幅幅美麗典雅的肖像畫,她默默地認真欣賞着、并心想他應該多拍些照片,他當然不知道她在走神,自顧自勉強地把實情從嘴裡拽了出口:“他們惡心的計劃被我聽到了。”
“什麼惡心的計劃?”
“你不會想知道的。”
意思是他不想說。于是她真誠提問:
“但打他們一頓又能改變什麼呢?”
“他們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從而不敢施行他們的惡心人計劃。” 西裡斯擡了擡下巴,顯得非常笃定。
“如果相反,他們由于仇恨,實施計劃的同時也報複你,你又該怎麼辦?”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他的口吻帶了幾分傲慢了。
“……好吧。” 她坐下椅子,老實說、他兩隻手骨節處的青紅色挺觸目驚心的,幸好他不戴戒指或者手鍊,不然肯定會流血。
思及此,她找龐弗雷夫人要了個冰袋,遞給他:“敷一敷吧,‘拳王阿裡’。”
他笑了幾聲,又因為嘴角的擦傷抽着疼、抽了口冷氣。
“愈合如初。” 她拿出魔杖,對着那一小塊傷口施咒,一秒鐘的事就修複好原樣。
“哇,韋勒克,你可以去當你們麻瓜說的‘美容師’了,這一點都不痛。” 他用指腹摸摸唇角,那兒的皮膚終于恢複平滑。
“嗯,下次再打架,你就需要用傷疤來長長記性。” 她淡漠道。
“這次事關尊嚴。” 他倔強地說,“人與人之間最起碼的尊重。”
“唉,暴力又不能為你赢得真正的尊重……” 她耐心得如一位幼兒園老師般勸解。
“是不能,但起碼解氣。”
“為一時解氣而造成後續的大量麻煩,真的值得?” 她質疑。
“不,我相信假如是你聽到别人這麼議論我,你也會這樣做的。” 他态度堅定。
這時候埃爾腦中冒出許許多多這些年她在女生宿舍聽過的關于西裡斯·布萊克的言論。
呃、她可不好評價那合不合适,不過确實大部分言語都是膽大妄為到當事人聽了會吓得睡不着覺的程度。
所以她心虛地移開了眼。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西裡斯無意中所聽見的議論可不是簡單的口頭過瘾,那是遠遠越界、甚至屬于在界線上多踩兩腳的過分——
“……塞爾溫說他真做了、吹牛的吧?”
“才不是吹牛,他找到了那個什麼必應屋……該死的,我也得努力找找。”
“不是,你連女朋友都沒有,找到又有什麼用?”
“這你就不懂了吧?看看這個寶貝,再冷冰冰的美女都不會拒絕你……”
西裡斯以為那人口中的“寶貝”是諸如寶石首飾等貴重的禮品,偏過頭定睛一看,結果對方手裡拿的是一小瓶魔藥。
“這是……迷情劑?” 亞克斯利盯着藥瓶的兩隻眼睜得老大。
“沒錯,這東西可不便宜啊,堪比避孕魔藥呢,這一趟下來有夠花錢。” 羅齊爾抱怨道。
“誰是那幸運女孩?得好好考慮考慮,列個清單,哈哈。” 艾弗裡興奮地搓着手,牆後的西裡斯心裡感歎人類猥瑣起來簡直連野生動物看了都自愧不如。
“要你說。我早想半天了,目前仍在考察!”
“都有誰都有誰?”
“妮娅·沙菲克、琳達·卡羅、埃爾弗裡德·韋勒克、歐若拉·威廉姆斯……”
突然有人尖刻地笑了一聲:
“哈。” 袖子裡的左手抓着魔杖,西裡斯從牆角悠悠走出,一對醒目的灰色眼睛好像正閃灼着暴戾恣睢的火光,“我看隻有湖底的烏賊會喝到你的迷情劑,羅齊爾。”
一個幹淨利落的蝙蝠精咒和一記繳械咒,西裡斯發現麻瓜打法才最帶勁、于是拽着對方的衣領哐哐往牆上撞再來力度到位的兩拳。
一旁的亞克斯利被他這瘋狂的架勢吓傻了,好不容易撿起魔杖卻擊偏,隻擦傷了他的嘴角——
随後西裡斯隻是擡起頭看了看亞克斯利而已,那家夥就吓得倉皇而逃、還被花壇絆倒。
最後是聞聲而來的級長拉開了他們。
去醫務室的途中,西裡斯順帶将繳獲的那瓶迷情劑扔進了湖底。
完美作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