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回頭,邬佳聳聳肩示意沒事。等到那群人走後他才摘下口罩,露出那張颠倒衆生的臉。
跟在後面的柴珠捂住嘴,她沒想到好好學生邬佳竟然會來酒吧跳熱舞。
“我在自家酒吧跳跳舞,跟你沒關系吧?”邬佳畫着彩妝,完全沒有白日那副溫和冷靜的模樣,反而有種别樣的魅惑。
他低頭湊近,呼出的熱氣撲到任悅的臉上,讓後者的臉更紅了。
“你的酒吧?”
“對啊,你的票都是我送給你的呢。”邬佳雙手插兜,舌尖填過後槽牙邪邪一笑。
“那明明是我哥哥......”
“是我給他的。”
任悅啞火,張嘴卻說不出話。
柴珠旁觀者清,大概是那天任悅說的“細狗”之類的話傷到了邬佳的自尊心,所以他才想在對方面前證明自己。
哎呀,她真的不是在玻璃裡找糖,而是偉大的磕學家。
心滿意足的柴珠想要退場,把空間留給對方。她在路過休息室的時候,偶爾聽到裡面的說話聲。
“小邬究竟什麼來頭,找他的那個女孩一身名牌,一看就是大小姐。”
“聽說小邬是酒吧的股東之一。”
“啊,都是股東了這麼還來這裡跳舞啊。”
“诶,你還沒明白嗎,人家是在讨心愛女孩的歡心罷了。”
柴珠忍不住一笑,回頭望着還在對峙的兩人,笑意更深了。隻是下一秒她就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啊,哥哥。”柴珠回頭,發現徐加祯不知何時竟然站在自己面前。
他穿着黑色的棒球服,打扮清爽像個大學生,隻是壓低的眉眼充斥着玩味。
“哦,原來酒吧是書店啊。”他薄唇輕啟,笑意盎然,有些危險。
柴珠心虛,不敢說話。
“和誰來的?”徐加祯湊近了一點,很是滿意地沒有從柴珠身上聞到酒味。
“任悅。”
徐加祯“哦”了一聲,眼眸漫不經心掃過她全身:“我記得你出門前不是穿着一身的。”
出門前?
柴珠一愣,心說那個時候徐加祯不是坐在沙發上認真打遊戲嘛,怎麼會留意到自己穿什麼。
不過既然對方問對了,柴珠這個乖乖女也不敢敷衍。
“是任悅的衣服。”
徐加祯又“哦”了一聲,俊臉看不出情緒。
過了半響,正當柴珠以為對方要離開時,他又幽幽來了一句:“我送你回家。”
徐加祯不愛管閑事,偏偏這人是柴珠,他就沒有辦法裝作視而不見。剛才在舞台旁那幾道如狼似虎的目光讓徐加祯心裡煩躁,他現在隻想着趕緊跟同伴們打聲招呼,然後好把這小丫頭押回家。
“可是任悅......”
“她我管不了,可你不行。”
徐加祯還是第一次用這般強硬的語氣跟柴珠說話,柴珠心裡也明白自己今天确實有些過分,不僅扯了謊還來這種地方。如果這件事被徐加祯捅到柴此生那裡就麻煩了。
“那我要跟她說一聲。”
徐加祯懶懶睨了她一眼,算是同意。
柴珠重新回到任悅身邊,邬佳已經不見了,隻有任悅一個人對着空氣生氣。
“那個混蛋,我錄屏了,看我以後怎麼教訓他。”任悅抓狂。
“你不是說跟他井水不犯河水嘛。”柴珠笑了。
“畢竟是一塊長大的,總不能見他堕落......”任悅紅了臉,說話吞吞吐吐,哪裡還有平時的爽朗模樣。
其實她不說柴珠也明白,邬佳家庭關系複雜,他有好幾個同父不同母的兄弟姐妹,一大家子住在一起頗有種舊社會大家族的感覺。
所以邬佳在極緻乖巧的假面下是無比的癫狂,任悅嘴上說不在意,心裡還是認真的。
邬佳從休息室裡出來,手上拿着衣服,冷漠地看了她們一眼後轉身就走,看樣子是要出去。
柴珠推了任悅一把,示意後者追上。
“你去吧。”
“那你呢?”
“我......”柴珠笑容僵硬,不知道怎麼跟任悅解釋徐加祯的事。
“總之我會自己走的,你先去找邬佳。”
“不行,我至少要把你送回家。”任悅搖頭,但目光卻在追随暗道上的邬佳。
“去吧,我剛才看到我表姐了,我跟她一起回去。”柴珠又扯了謊。
“真的?”
“不騙你。”柴珠認真說。
任悅放不下邬佳,叮囑柴珠回家後給自己發消息就追了上去。柴珠看着兩人的背影在走廊盡頭消失,不由得歎了口氣。
身後傳來腳步聲,聽那不急不緩的頻率,不用回頭看都知道是徐加祯。
“走。”徐加祯手上多了一件西裝外套,他略微挑眉,黑色的瞳,冷白的皮膚,總是端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勢。
柴珠點頭,乖巧跟在對方身後。
在路過卡座的時候,有輕佻的口哨聲傳來。柴珠下意識看過去,就發現是幾個模樣極為年輕帥氣的青年正在朝他們這邊看。柴珠雖然不愛出門,但畢竟是活在富貴圈子裡,一眼就認出這些人非富即貴。
“專心點。”耳邊傳來徐加祯的提醒,他刻意站到柴珠旁邊,寬大挺拔的身形把喧嚣隔離開來。
“那些人是哥哥的朋友嗎?”柴珠看向徐加祯硬挺的側臉,忍不住問道。
徐加祯沒說話,但看卡座裡那群人暧昧的起哄就明白他們一定認識,不然性情冷淡的徐加祯哪裡會任由别人開他的玩笑。
原來徐加祯也回來這種地方,他難道也喝酒唱歌,在舞池中跟陌生女人一起貼身跳舞嗎?
柴珠心裡漏跳了一拍,仿佛窺探到了徐加祯不一樣的存在。
冷漠的,疼痛的,癫狂的,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