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對于每一個普通人的命運軌迹來說,都是足以寫進生命裡程碑裡的一段路了,2001到2011,秦川腦中也幻想過無數次,自己會以怎樣的方式結束緒城之旅,卻也萬萬沒料到,離開,竟是以賭上自己頭銜去的,十五年前自己置身1.28大案,秦川都沒感覺到像現在一樣壓力大過。
“川兒哥,我就是覺得,你走了,我不知道該幹啥了。”肖慶東沒有忍住,撲簌撲簌地落了淚,這一哽咽不要緊,淚滴一下子就貫穿了這些送行人的心尖兒,魏甯也有點忍不住了:“肖兒,别鬧。”
這一刻,秦川身上的威嚴,化成了無比強大的力量,也化成了輕飄飄的柔軟:“啥玩意兒啊,啥叫你不知道該幹啥了?當刑警這麼多年你不知道該幹啥了嗎?答應我,我走以後,把緒城這地兒守護好了,萬一拿不下來這事,肖兒,我回來跟你混,做普通偵查員,到時候你可不敢不要我啊。”
萬語千言凝聚成了一個擁抱,肖慶東上前攬住了秦川,什麼話也說不出了,這一刻,他哭的像個孩子。
魏甯起頭,帶起了掌聲,是送别,也是心疼。
晚上回到家,青蓮正在熨着一件墨藍色行政夾克,平平整整,垂感很好,甚是帥氣,餐桌上,是一壁散着香氣的餃子,還沒煮,很顯然的,青蓮在等秦川。
“呦,啥時候買的挂燙機?”秦川将手提包擱下,打量着眼前的新衣服:“這夾克不賴啊。”
青蓮摁下開關,捋了捋那新衣服:“都是今天新買的,這挂燙機,也就比你早回來一小時吧。來,試試這衣服。”青蓮說着,就将衣服取下,往秦川的肩頭上套:“馬上春天了,培興那邊熱的比緒城早,正好套你那些個白襯衣穿。”
秦川望着青蓮笑:“今天破費了,買新衣服買家具,還做好吃的。”
青蓮輕掀眼皮,看似冷漠地觑了秦川一眼:“不破費,以後,我就自己吃飽全家不餓了,花這點小錢算什麼。”
秦川當然聽的出青蓮口中的陰陽:“你看你,我明天都要飛培興了,你還在這裡憤憤地甩臉子給我看。”
青蓮微歎,嘴角淡揚,聚少離多的日子她也不是不習慣,她隻是疼惜,像以往的很多次一樣:“好了,也沒跟你置氣的意思,還是那句話,按時吃飯,不準熬夜。”
秦川垂下手去,勾了勾青蓮的指尖:“你也一樣,别因為家裡就你自己就總在外頭吃,有事兒就給我打電話。”
青蓮有點想哭,低下頭去,捶了捶秦川的肩頭:“怎麼也變的跟個女人一樣。”
“我保證。”秦川忽的豎起了兩指:“每個月肯定喊上海正回來跟你呆一天。”
青蓮有些不悅地翹起了嘴角:“就一天,你也好意思說。”
秦川自知失禮,無奈苦笑:“是,每周都帶那小子回來陪你。”而後,将話鋒轉到了不得不說的正事上:“青蓮,這次這案子難度上了台階,已經不隻是抓罪犯的問題,會上升到體制層面,拿不下來,我可能會被降級的。”
每每講起這件曆時7年的大案,秦川臉上的愁容便會不自覺浮現,青蓮卻是換了幅面孔:“降級就降級,咱回緒城分局幹普通刑警,肩頭不落得輕松?”
秦川全然沒想到青蓮會以這樣的方式應了此事,呆愣一瞬後笑了:“這個時候,也隻有你,還會逗我笑。”
青蓮擺手,示意秦川不必恭維:“我說真的,誰有那閑心思刻意逗你笑。好了,我去煮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