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字不識幾個,自然想不到什麼名字可以用到他身上,便随意地編造了一個,“以後,你就叫小泥巴。”
“小泥巴?”一旁的婢女說道:“這不是小姐之前養的烏龜的名字嗎?”
祝稚然笑着說:“自然,本小姐養的寵物死了,以後他就叫這名字。”
她不會起什麼名字,隻因這烏龜是在下雨天,泥地裡撿的,身上沾滿了泥土,所以就喊它“小泥巴。”
“聽到了嗎?”少年撐不住,身體終于歪下來,倒了下去。這期間一個字沒有吐出來,沒有求饒一句,好像卑微可憐的求饒,他緻死都不會做一樣。
祝稚然怕他死了,命人把他拖回攬閑月,少年一直昏睡到晚上,連床榻上都是血迹,期間,她一直進出。不知為何,這少年身上像是有一身傲骨,任你怎麼打擊,辱罵,都打不倒他一樣。
不知幾時,少年睜開眼,楊大夫坐在椅子上,拿出一瓶藥膏,問道:“終于醒了。”
少年沒說話,楊大夫說:“把你衣服解開,我給你塗藥,這藥膏是我自制的,保證你身上一點疤都沒有。”
楊大夫拿着藥,僵在那一會,看着他不動,皺着眉頭說:“你這小子,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你現在還想死嗎?把上衣脫了,長得這樣俊俏的小子,這疤要一直留着,以後娶妻吓到自己妻子怎麼辦?”
少年看他一眼,吸一口氣,起身,把自己上衣解開,楊大夫看着遍布後背的疤痕,歎了一聲氣,“這壞丫頭。”
冰涼的藥膏輕輕塗在少年堅硬的後背上,他低哼了一聲,緩過來之後,道了一聲謝。
又問道:“我這傷什麼時候能完全好?”
“你急什麼?當然要好好修養,你在這府裡......”楊大夫道:“在這,你倒也養不太好,這丫頭總是愛打人,你好一點,她一不高興說打就打,但若給你吃些強效藥,你這身體也不一定能夠撐得住。”
少年聽完轉過身子,喘着氣說道:“給我那些藥,讓我早日離開這,日後,你可到......”
他還沒說完,楊大夫放下藥膏,摸着臉上的絡腮胡,打斷他的話,“我是大夫,你是大夫?聽我的,慢慢治療,壞丫頭打人,我也勸不住,她一個不高興,連我都打,我沒那麼大本事,隻管醫治。”
少年推開他的手,眼神冷漠,“我自己來。”
楊大夫起身,把藥膏放在床邊,“不知好歹的小子,沒我你早死了!”
他拿着藥箱,氣呼呼地準備走,但想想又停住腳步,“提醒你一句,想在這不被打,她說什麼,你聽着,不要反抗,逆來順受才不會被打。”
少年語氣冷淡,“她憑什麼讓我逆來順受?這點痛對我來說,你以為算得了什麼?”
“你!”楊大夫背過身,“不知好歹。”
次日,下人端着藥,沒一會,阿鸢過來,看着他,“小姐說了,等你吃完藥,去膳房伺候她吃飯。”
少年把湯藥一口氣喝了,繼續躺下,閉着眼,沒管她的話。
阿鸢見他這樣,氣得跺腳,推搡着他,“你給我起來!去伺候我們小姐!”
少年轉過身,把她手狠狠推開,“少碰我。”
站在門口的祝稚然見狀,走進去,看到他這樣,抓着阿鸢的手,“少碰你?我的婢女不比你幹淨?”
“阿鸢。給我使勁推他!”祝稚然說。
阿鸢倒是猶豫了,撞上少年的眼神,咽了一下口水,“算了,小姐,我嫌他髒。”
“沒出息。”祝稚然上前,在他背上使勁推着,“起來,伺候我吃飯!”
少年傷好沒好,她又這樣沒輕沒重地推着,沒一會,後背又滲出血。祝稚然也不跟他多說,找人架着他去了膳廳,崔氏一大早就出去了,約着幾個富貴婦人一同去青辭坊挑選今日剛到臨安的一批新鮮衣裳。
膳廳早就擺好了各種吃食,即使是早膳,也隻有她一人用膳,卻也什麼都不缺,祝稚然愛吃甜食,崔氏便每日命膳房準備很多甜食給她吃,各式各樣的糕點,甜水,應有盡有,讓她多吃,從不苛待她一點。
以至于,祝稚然常常喊牙疼,楊大夫來看過好幾次,叮囑過,她不可再吃那些甜食,要加以制止。但是崔氏總是溫柔地跟她說,她年紀小,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祝府最不缺的就是錢,哪能苛刻這唯一的大小姐吃食。
自此她也不管不顧,牙疼了,就喊揚大夫給她開很多藥,藥也不能苦,若是太苦,她便張口就罵。
祝稚然坐好,一堆人站着,她指着少年,“你,把柿子餅夾給本小姐吃。”
少年望着桌上的吃食,她一個人連這一半都吃不掉,都快趕上宮裡的寵妃了,他冷笑一聲,把柿餅夾了一個放她碗裡。
祝稚然不滿意地說:“沒長手嗎?喂到我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