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也覺得舒爽多了。
一晚上過去,祝稚然身體好了差不多,距離上次這樣不舒服都是半年前了,她不知道吃了什麼東西,上吐下瀉,這次又是,算她倒黴。
早上,阿鸢端着白粥進來,送到她面前,“小姐,揚大夫說了,你不能再亂吃東西了,這幾天的飲食要格外清淡些。”
祝稚然接過粥,小口喝着,“嗯
喝完,她慢慢說:“阿鸢,你說我突然這麼難受,是不是那個晦氣鬼給我下藥了?”
阿鸢慢吞吞道:“小姐,揚大夫不是說了嗎,您就是吃壞肚子了,而且您之前也吃壞過肚子,難受了好一陣呢。”
說是這樣說,多半是自己的原因,但是她還是覺得氣。
休息好,用過午膳,她才從自己屋内出去,出去後,想起來,喊住一個婢女,“昨日夫人有來看過我嗎?”
婢女低着頭,“未曾。”
祝稚然臉有些僵,“知道了,下去吧。”
昨日她鬧那樣的動靜,崔姨都沒來看她嗎?
想到這,她心情更不好了,肚子不舒服,好幾天都吃不了自己想吃的,疼成這樣崔姨還不來看她,不關心她。
想到這,她跑到攬閑月看着躺在那休息的少年,說:“起來。”
少年睜開眼,“繼續抽我嗎?你要麼直接把我弄死,要麼就不要再費那力氣。”
他停頓了會,像是好心提醒道:“對你有好處。”
祝稚然不免笑了一聲,“說的好像你有多大本事一樣,不過是個沒人要被人打的半死不活的鄉野少年,能有什麼能耐?”
少年依舊不語,祝稚然最讨厭跟人說話,别人不理她,管他是不是受傷呢,喊了兩個人過來,“把他拉出去做粗活!今日一天都不準出來!”
少年像是習以為常,不說話,不生氣,隻要能吊着一條命,他根本不在意半分。
兩個下人出來後,松開他,其中一個說:“你放心,看你年紀不大,我們不會多讓你做什麼的。”
少年看他一眼,他的臉上有道疤痕,他問:“被她打的?”
“嗯。”青年下人抿抿唇,“小姐脾氣不好,那日,我伺候她用午膳,熱湯灑在了她胳膊上,燙紅了一小塊,她本是随意地踹了我一下,怒罵了好幾聲,便也算了。”
少年看他,他繼續說:“但是,夫人看到了,便說小姐什麼都算了,我們隻是卑賤的下人,燙到主子乃是大錯,讓她拿着鞭子狠狠地抽了我幾下,還特意讓她在臉上抽了一道很深的疤,怎麼也去不掉了,也無所謂,反正,我也娶不到妻。”
“你比我們好點,你被小姐打,她會找楊大夫給你醫治,但我們不會。”青年下人說:“你沒來前,小姐就用長鞭抽死我們其中一個,那人就這樣倒在雪地,再也沒起來。”
少年聽完這句話,停頓了會道:“無緣無故,随意打死?”
青年下人說:“倒也不是無緣無故,總是犯了一些小錯,打碎了夫人的一個花瓶,便被罰在雪地裡跪着,挨了許多鞭,最後還要像個小狗一樣,屈辱地在雪地裡爬了幾個時辰,小姐跟夫人就這樣開心地看着他,他是個老實人,就這樣沒了......我們這樣的人,在主子眼裡就是這樣輕賤,倒不如她們身上一個有趣的玩意兒重要。”
少年說:“黎夏國有條律,不可随意處死奴隸,你們受她們欺辱多年,随意地糟踐性命,為何不報官。官府自會給你們一個交待。若真做錯事,也該由官府定奪。”
青年下人笑了一聲,“主人想處死我們,自會想到一個合适的理由,再說了,官府也不會管我們這些卑賤的奴隸怎麼活,怎麼死。還有,在這做事,雖然每日都戰戰兢兢害怕自己受罰,但是祝府錢多,我們的月錢,比一般府邸要高很多。隻是有時候覺得天道不公而已,我們一出生,便決定了生死。”
“看你這樣,應該之前應該活在一個主人對你們很好的府内吧,若真有這樣的主人,那是你運氣好。”
少年安靜了一會,沒接話。
另一個下人随後接道:“其實,小姐本是沒那麼壞的,但是夫人,總教小姐一些不好的,長此以往,小姐便也收不住了,喜怒無常,不明是非,一點小事便會折辱打罵我們。”
少年聽完,平靜地說:“那是她本性壞。”
兩個下人沒說話,少年跟着他們一起到了柴房,“今日你在這把這些柴劈了吧,少去前院那邊,小姐愛動愛跑,若是幹活途中看見你,免不了要多說些什麼。”
兩個下人說完就走了,少年看着眼前不多的柴,拿着面前的斧頭,慢條斯理地劈着,沒一會,一個身影走過去,被他亂劈的柴絆倒,跌在地下,她哎喲了一聲,“誰啊!沒長眼睛,亂放東西?”
少年擡眼看她狼狽的樣,是那壞丫頭的貼身婢女,他坐在那嫌棄地笑了一聲,“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