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稚然掏掏耳朵,不耐煩道:“你話怎麼這麼多?說了一下午的話,不知道歇一歇?”
裴唯卿:“......”
揚大夫坐下吃了一口飯道:“你自己買?你有多少錢夠你天天買吃的?你的那點錢總有花完的時候,你若是把錢花完了,還能說上一句,不吃這的飯,我便高看你一眼,但你覺得你能嗎?”
祝稚然聽完,起身走到他面前,“你什麼意思?本小姐嫌你做的飯難吃不行?早上我不過是多睡了會,你就不給我飯吃!我如今還沒長大,你便這麼對我!”
揚大夫不緊不慢地道:“每日用膳時間都一樣,若是起晚了,便沒得吃。”
“還有。”他繼續道:“你今日也可以不吃,不過,等你日後錢花完了,也同樣吃不到這的飯。”
祝稚然咳了一聲,眼珠子快速轉了一下,坐下拿起碗筷老實吃飯,她吃飯快速又大口,裴唯卿見狀道:“飯要小口吃,有辱斯文。”
祝稚然看了一眼揚大夫,才放慢了速度,問道:“這個窮書生,怎麼還在這吃飯啊?”
裴唯卿慢吞吞道:“來教書前說好的,管我飯,這樣,我銀兩可以少收些。其實,還是你們劃算,去學堂學,比我這花的錢多多了。”
祝稚然道:“你窮到連飯都吃不起了?”
“........”
裴唯卿沒接話,像是不知道怎麼回。
祝稚然接着道:“那你如今是一個人嗎?你貴庚啊?可娶過妻?”
“裴某,父母逝世的早,如今隻有我一人,還有三年便到而立之年。”裴唯卿覺得不對勁,問道:“你為何要問娶過妻?這個過是何意?”
祝稚然玩味地笑了一聲,“那自然是看你窮,跑了呗,不然哪個姑娘家願意跟你一起過日子啊?”
這句話說完,裴唯卿臉都黑了一點,揚大夫也笑了:“行了,裴先生老實,不準取笑他,他從未娶過妻。”
祝稚然道:“你們何時認識的?他不會是你在大街上随意拉來的一個蠢笨先生吧?”
揚大夫怒道:“沒規矩!裴先生今日怎麼教你的?”
裴唯卿小聲道:“還沒教到這。”
“.......”
許是聊開了,揚大夫道:“我與他認識好些年了,你不說了嗎,一個窮書生,看不起病,我大發善心救過他幾次,他便常來這幫我些忙,一來二往,也算熟悉。”
祝稚然聽完覺得興趣不大,像是兩個窮人,抱團取暖一樣。
晚膳用完,揚大夫收拾完,問道祝稚然,“裴先生,今日都教你什麼了?”
祝稚然翹着腿,被揚大夫一下子打了下來,“沒規矩,坐就好好坐。”
祝稚然微微怒了一下,怕再被打,隻好老實地坐着,她雙手捧着臉,“還能教我什麼?教我認字呗,我如今可是會寫自己名字了。”
揚大夫看她一臉驕傲的樣子,笑了,“那你寫給我看看。”
祝稚然歎了一起氣,吐出兩個字,“麻煩。”
說是這樣說,但她還是起身拿起筆,在紙上亂七八糟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最後滿意地道:“本小姐,當真是天資聰穎。沒什麼難道我的。”
她這字寫的雖然難看,但也終歸是會寫了,揚大夫仔細看着,“你還真是聰明呢。”
本以為他會說這字難看,她學了半天才學會,沒想到他會誇自己,她道:“真的?”
“那是自然,明日繼續學,裴唯卿性子好,從不生氣,倒是剛好治你,免得請别的教書先生,你把人家氣跑。”楊大夫。
祝稚然得意地理了理自己頭發,過了一會又問:“你叫什麼名字?隻知道你姓楊,告訴本小姐你的名字,明日我學會了寫給你看。”
揚大夫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楊時擇。
祝稚然認真地看着,“這麼簡單?明日便寫給你看。”
次日,祝稚然醒得早,跟着揚大夫一起用了早膳,吃完被他用着木條吓唬做了好些事情,收拾自己房間,疊被褥,跟着阿鸢一起幫他藥鋪幹了一些活。一些藥材她根本就不知道,味道還難聞,揚大夫一遍遍教她,把他自己氣個半死,她都不會。
閑下來,帶她跟阿鸢上山采了一些藥材,吃完午膳,沒一會,裴唯卿就來了,教她禮儀,教她認字,講了一堆她聽不懂的人。
吃完晚膳,裴唯卿又盯着她看了一會書,他總是不厭其煩,耐心至極。把脾氣大的她,都弄的無可奈何。
總之,這一天天做的事情,比從前在祝府做的多多了,從前她隻顧玩,才發現,讀書做事,一天時間實在是長。
倒是阿鸢每天都很開心,說自己認了好多字,幫揚大夫幹活,還被往來的客人誇。
晚上,阿鸢收拾好被褥,她自己把頭發梳好,跟着阿鸢一起上了床,兩個小姑娘躺在一起,阿鸢道:“小姐,如今在揚大夫這,比從前在祝府還要開心。”
祝稚然認真思考了一會,拍她腦袋,“笨丫頭,這裡哪裡好了?吃的不好,睡的也不好。”
阿鸢小手抓着被子,“吃的雖然跟祝府比不了,可也不差,楊大夫兇是兇了一點,可是每頓都買了我們愛吃的。睡的也還行,反正也沒凍着。而且,我們還認字了,今天來了好幾個病人都誇我們呢,在祝府雖然吃喝都不愁,可我們什麼都不會,出去也隻會被人笑話,我如今覺得還是會些東西好。”
祝稚然把身子轉過來,捏着她的臉,笑道:“你如今倒是懂得挺多的,這兩個,一個窮書生,一個脾氣大的怪郎中,什麼也沒有,倒是挺讓你喜歡。”
阿鸢滿意地笑,“反正,阿鸢覺得裴先生跟揚大夫都是頂好的人。”
祝稚然沒接話,兩人就這麼睡着了,天氣越來越冷,揚大夫沒時間,給了她跟阿鸢一些銀兩,讓她們兩個自己去街上買件厚實的衣裳,别凍着。
兩個小丫頭,去不起從前去的青辭坊,隻能随意地找了一家布衣店,買了兩件衣裳。
等回去的時候,她跟阿鸢說着話,沒注意,撞到了一個人,她剛擡起頭,卻沒想,這人居然是明成。
她往後退了一點,準備直接走,卻被他一把拉住,“稚然妹妹,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