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沁道:“奴婢沒近身伺候過世子殿下,世子一般除了在王府學堂讀書,就是在自己院内習武,或者跟随王爺一起出去。尋常其實奴婢也見不到世子殿下。”
祝稚然旁敲側擊地問:“那看樣子世子殿下待在府裡的時間也不算多?”
“隻是奴婢見不到,世子殿下如今才十二歲,讀書習武樣樣精通。日後他必定也會同王爺一樣,為黎夏的江山效力,成為人人敬仰的戰神。”
“那你尋常見他,他好相處嗎?”
巧沁想了想道:“跟王妃相比,恐怕沒那麼好說話,他并不那麼和善,也不會同我們多說話,更不會開玩笑。不過,我們跟他身份差距大,碰到願意跟奴才們玩在一塊的主子,也是少之又少。”
“那他定是常常責備下人?”祝稚然舔了舔唇,接着道:“我見王妃那樣好相與,隻覺世子殿下也同她那樣,想多了解一些,以免日後說錯話。”
“責備倒是沒怎麼責備過,但若有人真犯事,惹怒了世子殿下,他不會惡語相加,随意打罵,隻會想些法子,讓你日後不再随意犯錯。奴婢隻聽世子身邊的付晟說起過,他常犯些小事,世子便會讓他去明前殿站着抄寫經書,那一站便是好幾個時辰,那些經書抄着隻讓人犯惡心,倒不如挨一頓打了。” 巧沁接着道:“比起身體上的折磨,世子罰人更為折磨内心。”
“......”
祝稚然緩了緩道:“這樣看來,這世子也不是那麼好相處。”
巧沁笑:“小姐您不一樣,您算起來,也是這的主子,日後可以跟世子殿下常出去遊玩。世子身邊有六公主,内閣首輔嫡子卓公子,還有安義侯府小侯爺,他們四人年歲相近,身份一樣尊貴,又一同長大,也常常聚在王府,小姐既然來了,以後也定是要同他們一起玩的。”
祝稚然身子越發的冷,不光是他一個人,身邊還有三個這麼尊貴的人同他關系親厚,一起長大,她算什麼?他怎麼可能帶着她跟他們一起玩,不想起來那事欺負她,她就謝天謝地。如今她身後空無一人。隻希望,他随意地找些麻煩,這事便也算了。就看在她救命之恩的份上。
巧沁下去後,祝稚然越來越覺得自己在這王府的日子不是太好過,思來想去,還是逃走更為好些。
屋内燈火通明,等晚些時候,外面的下人沒那麼多,她把巧沁随意地打發了,跟着阿鸢在這别院四處看了看,點了一盞燈,阿鸢拉着她,“小姐,這裡好像很難出去?”
祝稚然往前走,“有牆就可以翻出去。晚上看看,明日白天也去其他地方瞎晃晃,他們總不可能日日看着我。”
主仆兩個人,繞了一會,阿鸢突然冒出一句,“小姐,怎麼感覺後面好像有人跟着我們?”
“别瞎說,大晚上的,吓人。”
“不是啊。”阿鸢停住腳步,慌張道:“真的感覺有腳步聲,離我們很近。”
祝稚然咽了一下口水,手微微發抖,好像确實聽到腳步聲了,她愣在原地,還沒回頭就聽到一道聲音傳來,“稚然妹妹這是要去哪?”
手裡的燈滑落了下來,她慢慢回頭,看到身後站着一個少年,少年個子同她差不多,身型稍瘦,而少年的後面,還站着蕭輕硯。他此刻正靠在樹下,院門的燭光剛好清楚地照在他臉上,他抱着雙臂好似無聊地看着她們。
阿鸢吓得不敢說話,連呼吸都慢了下來。
“付晟,帶過來。”他輕飄飄地撂下一句話。
面前的少年手裡捧着食盒,看向她們,“小姐,請吧。”
兩個人站在原地沒動,對面的蕭輕硯等了一會像是失去了耐心,“拖過來。”
付晟聽完,“小姐,您還是自己走吧,我力氣大,弄疼您就不好了。”
祝稚然閉了閉眼,邁着步子走了過去,阿鸢跟在她身後,這幾步路,是她走過最長的路。每一步都那麼艱難。
走到他面前,她平靜好自己道:“你想做什麼?”
蕭輕硯閉着眼,連一個正眼都沒給她,“來給稚然妹妹送飯,晚膳沒吃,母妃心疼得緊。付晟,把飯拿過來,稚然妹妹得當面吃完,這樣母妃才能放心。”
付晟把食盒打開遞過去,裡面居然是些動物内髒,雖是熟的,但祝稚然最讨厭吃各種動物内髒,她看着食盒隻覺得犯惡心,皺着眉頭,“我不餓,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稚然妹妹要是餓瘦了可怎麼好呢?”蕭輕硯睜開眼睛,不冷不熱地說:“付晟,喂進去。”
付晟聽完準備拿起筷子,看着架勢像是直接塞進去,她連忙說:“我吃。”
拿着筷子,夾了一塊豬肝,剛吃進去,又冷又腥的味道,立馬讓她胃裡犯惡,直接吐出來,“怎麼是冷的?”
蕭輕硯表情淡淡,“哦,那可能是稚然妹妹這太遠,送過來冷了呢。”
“......”
祝稚然忍着惡心又吃了一道,還是冷的,怎麼吃得下,她把筷子一甩,“我不吃了!你想幹嘛,你直說好了。我救你一命,我雖苛待你,但你也不該恩将仇報!”
蕭輕硯甩着袖子過來,他的身形比她高一大截,月色籠罩在他身上,她此刻看着,隻覺壓抑跟害怕,像是一個看不見的黑洞,隻會把她吞噬幹淨。
他聲音冷淡又透着對她的十足厭惡,“你如今自己送上門來,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