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穆眼神緊盯着那邊,像是一刻也舍不得放過,“阿硯這是看久了。”
沈扶按倒是大大方方的,“也是。”
“不過,她旁邊那個人,好像就是之前接她出府的人。”沈扶按性子好,常愛說些逗趣的話,此刻看着蕭輕硯興趣不大,撞了撞他身子,“這可是那姑娘名正言順的青梅竹馬?”
蕭輕硯收回眼神,“與我何幹?”
他說完,邁着步子,大步走過去,沈扶按在後面追,“阿硯,你跑那麼快幹嘛?”
面前的煙花很快放完,祝稚然催着薛潺,“再點燃一個。”
薛潺聽話地點着火,也不知道是他買的煙花不太好,還是他點的不行,重新點了一下,誰知那煙花一下子飛上去了,沒飛太高,又直愣愣地墜了下來,卻沒想就這樣不偏不倚地墜在對面的蕭輕硯面前,而後,猛地“砰”了一聲,又冒出不小的火花。若不是蕭輕硯反應過快,快速躲開了,怕是要直接燒到他身上了。但是剛剛那陣響也确實是“炸”到他了,衣袖那邊被濺出來的火花燒到了。
薛潺張大嘴巴,“好像炸到人了......”
他說:“我去對面看看。”
祝稚然看了眼對面,拉着阿鸢跟他一起去,“就說你買的煙花不好吧。”
三人匆忙地跑到對面,沈扶按看着蕭輕硯的傷口,忍不住罵道:“哪個缺心眼的?敢這樣放煙花,阿硯,還是趕緊回府處理傷口。”
蕭輕硯扶了扶袖子,免得被血迹染到,剛想接口說無事,祝稚然他們跑到這邊來,薛潺着急地道:“小公子,您沒事吧?剛才放煙花實屬不小心,公子若有事,我帶您去醫館瞧瞧。”
祝稚然追過來,一個踉跄,撞到薛潺的後背,看清對面的人是誰後,她傻傻站在那,有些無措,為何這麼倒黴?他不是在宮中赴宴嗎?怎麼快就回來了?
蕭輕硯眸光掃到躲在薛潺後面的祝稚然,“你準備躲到什麼時候?”
阿鸢小手緊緊地抓着祝稚然,她比祝稚然還要怕蕭輕硯。
薛潺回頭,“你認識這小公子?”
祝稚然隻好硬着頭皮出來,“世.....硯哥哥,你沒事兒吧?怎麼這般不小心,往煙花裡沖,下次走路可得小心點。”
蕭輕硯臉很快黑了,“我倒是想問問你,是不是瞧好了,我在這,故意弄這出的?”
沈扶按見到是祝稚然,才恢複了臉色,“是你這個小丫頭,這若是旁人,還真是氣不過呢,要真是炸到阿硯,我看啊,他也是别想好過了。”
卓穆趕過來,接道:“這是怎麼了?怎麼都一起過來了?”
他的眼神移到祝稚然身上,“妹妹這是來找哥哥們了?”
“.......”
薛潺不自覺的覺得這幾個人不像一般人,他忙說:“公子既是稚然認識的人,那便不算外人,要是不忙的話,可随我到一處,那裡可以幫公子包紮傷口,順便看看有無大事。”
他說完又補了一句,“不遠的,就在......”
祝稚然聽完很快用手堵住薛潺的嘴,“硯哥哥定是沒時間,還是趕緊回府吧,這麼晚了,估計這也找不到大夫。”
薛潺被這舉動,弄的臉都有些紅了,他慌亂道:“這......”
沈扶按倒是笑了,卓穆晃了一眼蕭輕硯,“阿硯既受傷的話,還是趕緊回府吧。”
蕭輕硯看着祝稚然懸在一旁的手,勾了勾唇,“這麼怕我見你身邊的兩個人?可我今日閑得慌。”
他看向薛潺,“帶路。”
薛潺忙接道:“好。”
祝稚然有些洩氣,最好揚大夫跟裴唯卿都不在,她可不想他們見過這幾個人。
幾人一路來到回春堂,并不遠,沒一會就走到了,揚大夫跟裴唯卿喝了一點酒,正在那吟詩作對,很是潇灑。
見到幾個孩子一起過來,揚大夫笑道:“這麼快就來了?”
他一看後面又跟了三個人,揉了揉眼睛,“三個小孩怎麼變六個了?老花了老花了。”
裴唯卿道:“這不是就是六個?怎麼,小孩出去玩一趟,還交上朋友了?”
薛潺道:“揚大夫喝這麼多?怎麼給他包紮。”
他走過去,晃了晃揚大夫,“揚大夫,這是什麼?”
“臭小子,拿你手晃我幹嘛?”他眯了眯眼睛,看着蕭輕硯,起身,湊近,“這不是被我妙手回春救活的小子嗎?”
“大膽。”卓穆見狀道:“他乃晉南王嫡子,世子蕭輕硯,你豈敢拿手指他?”
“阿硯,這個不知死活的庸醫定不能給你好好醫治。”
揚大夫聽完很不高興,大聲道:“臭小子,說誰是庸醫呢?我辛苦學醫數十年,都比那宮中太醫院的太醫強些,若不是我不願意,早就到那宮中去了。”
祝稚然沒耳聽,拉住揚大夫,“你還是好好歇着吧。”
她接道:“你們也看到了,這隻有他一個大夫,如今這樣也不能給你包紮,還是早些回去吧。”
揚大夫擺擺手,不在意道:“我喝多了,手抖,稚然,你去,我教你那麼多,白教了啊?不就包個傷口嗎?這麼簡單,要是不會,你讓我這老臉往哪放?”
祝稚然:“......”
她咬着牙,“我不太會呢。”
蕭輕硯随意地坐下,“這傷口即是你們弄的,怎麼還好意思讓我回去看。”
他把手臂大方地放下來,“稚然妹妹學了這麼久道理,不會不懂吧?”
“對!”裴唯卿聽完站起來,“稚然幫他弄好,這傷了别人,哪有不管不顧的道理。”
“.......”
沈扶按笑個不停,卓穆倒是一言不發細看着周圍,隻是視線總是時不時地移到祝稚然身上。
薛潺撓撓頭發,“這事怪我,但是我對這藥理一點不懂,還是麻煩稚然了。”
祝稚然悶着聲,看了一眼蕭輕硯的傷口,她其實也不太懂,隻是來學習的時候,揚大夫總是跟她說很多,像是想要将他一身的醫術教給她的樣子,她還小,很多事情上不了手,她就多個耳朵聽聽。隻是簡單的包紮她肯定是行的。
她進去取了草藥過來替他消毒,他坐着,她沒法,隻能彎下身子,把草藥塗在他傷口上,她看着傷口,被火花濺的不小,燒傷皮肉,看着都疼,他卻像個無事人一樣,真是皮糙肉厚,這麼能抗。
她的動作輕柔緩慢,她并不是一個較為細緻的姑娘,相反,粗手粗腳。隻是若是學醫,那便是半點都馬虎不得的,她也是被揚大夫“吼” 了很多次,才鍛煉出來的細緻。
蕭輕硯倒也想不到,她尋常的樣子居然還能這麼細緻地替他處理傷口,他閉着眼,像是故意挑刺般地道:“小心點,若是讓我不好受,你知道後果的。”
祝稚然聽完拿着麻布緊緊地包紮好,疼地蕭輕硯皺着眉頭,狠狠瞪她一眼,“膽子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