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麻煩？誰是麻煩？

祝稚然手裡的米糖差點掉下來，她道：“我跟扶按哥哥有約，他既沒時間來，我便走了。”

蕭輕硯順勢把她手裡的東西接過來一個，咬了一口，還帶着評價道：“太甜。”

“......”

“本就不是給你吃的。”祝稚然道：“今晚是女兒家的節日，你出來玩，也玩不到什麼，還是早點回去吧。”

“你既知曉，還找扶按？”他像是心情不錯，倒是難得的跟她帶着笑意說話，“若他行，我為何不行？”

祝稚然佩服他的腦回路，卻也懶得接話，周圍的女子高興地說着，“月亮出來了，可以許願了。”

這天的女子可以出來對着月光許願，大多都為自己祈願，并不隻為祈求一段姻緣。她跟随着周圍的女子一起往前走，隻希望這位尊貴的世子殿下可以早些回去。

月亮從東方緩緩升起，正好落在橋的上方，春河街思涼橋上擠滿了人，祝稚然跟着那些姑娘一起擠到了上面，她拿出準備好的貢品跟随姑娘們一起祈福，月光剛好，希望織女可以聽到她們的願望。

她祈求很簡單，即是求得心靈手巧，她希望将來可以成為一名出色的醫者，為天下患者盡着自己一份力。

祈求完，橋上的姑娘開始玩起來穿針乞巧的比賽，若是兩年前，她的手算得上笨，不過現在她也擔得起心靈手巧，這個自然是被揚大夫訓練出來的。

姑娘們到高台上，熱熱鬧鬧地玩着，沒一會的功夫祝稚然就已經穿好手中的線，她高興地揚起手中的道具，很快周圍響起來鼓掌聲，高台上皆是圍在一起玩鬧的姑娘們。

熱鬧了一會，她把東西放下，一個人走到欄杆上，想着蕭輕硯應當走了，她準備再晃晃便回去了。

剛倚着欄杆，視線移到下方，看着河裡飄着的河燈，嘴角彎了彎，卻又在下一瞬間眼神和靠在樹下的蕭輕硯撞到了一起。

他懶散地倚在樹上，表情随意不羁，少年身上的那股勁，那種肆意耀眼的光芒，是怎麼都掩蓋不了的。周圍的一切紛擾像是都與他無關，他的世界中心永遠都圍着自己，任何人都踏入不了半分。

她在喧鬧高台，而他在靜谧樹下，月亮高高懸在天上，月光毫不吝啬地灑滿周圍，也将他們全都圍住。

一上一下的位置，他的眼神卻定定地落在她身上，毫不避諱，而那個她買的，被他咬了半口的米糖，仍被他攥在手裡，不松不緊。

祝稚然未曾發現，他這樣的人，想要做什麼從來坦蕩，永遠都是勢在必得的架勢。那種剛冒出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他身上隻會直接了當地表達出來。

站在高台，她一時忘了反應，直到被人不小心撞到才轉過身子，平複好自己，她下了樓。走到河邊，看着河燈。

“準備去哪？”他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祝稚然扭頭，他怎麼總是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自己身邊？

她道：“随便晃晃。”

“這又沒什麼好玩的，你總是看什麼？”蕭輕硯，“去前面吧。”

祝稚然，“我一個人去就好，你事情忙，還是早些回去吧。”

“碰巧，我今日無事。”他看她不動，歎了一聲氣，“今日不是你生辰？你就準備這樣過？”

祝稚然好一會才接道：“楊.....揚大夫他們幫我過過生辰了，薛潺也在，我沒什麼朋友，思來想去，隻有扶按哥哥算得上朋友，才喊他的。”

蕭輕硯道：“跟我沒關系。”

他不管不顧地接話，“走吧。”

祝稚然微微蹙眉，怎麼非要跟自己一起逛，不知道會不會耍什麼心思。

兩個人一高一矮并排走在一起，街道全是鋪子，祝稚然雖然能時常出王府，但是在外面遊玩的時間并不多，加之今天的特殊日子，小鋪上的東西琳琅滿目她都看花眼了。

“公子，給您的妻子挑些有趣的首飾吧，這都是今天剛到的貨，好着呢。”旁邊胭脂鋪老闆熱情地介紹着。

祝稚然扭頭看了一眼，而後認真道：“他是我哥哥。”

“這樣啊。”老闆接道：“哥哥也好，哥哥都最疼妹妹了。”

蕭輕硯停下，看着鋪子裡擺着的貨品，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但勝在造型獨特，确實算得上有趣。

他慢聲道：“喜歡就盡管挑。”

祝稚然拿起一根簪子，上面挂着一個小狐狸，狐狸一般妖媚，老闆笑着道：“姑娘長相豔麗，到跟這小狐狸一樣好看。”

自古都在說狐狸妖媚，往女子身上引的自是說那些女子妖媚惑主，并不是太好的象征，不過，祝稚然被誇像狐狸還挺開心的。

她道：“就要這個了。”

老闆道：“行，一錢銀子。”

她準備掏錢，旁邊的蕭輕硯已經将銀兩送到店家手中，祝稚然拿回來賽給他，又把自己的錢給店家，“這個給您。”

老闆收好錢，開玩笑道：“你們兄妹分的這麼開呢？”

蕭輕硯手僵在那一會，忍了忍沒接話。

祝稚然接了一句，“我剛掙了些錢，也不多，但是小首飾還是能給自己買的。”

“也好，有掙錢的本事離開誰都能吃上飯。”老闆道。

買完東西，她剛準備把這簪子給自己戴上，插了好一會也沒插對，有些惱火，不想戴了。但那簪子被蕭輕硯奪了過來，她轉過身子正對着他，她個子比同齡女子都要高些，但此刻站在他面前，卻顯得格外嬌小，若是兩人貼的近些，他能将她整個人籠罩住。

片刻後，他有些粗暴地将簪子替她戴好。

而後目光直視着她，“怎麼？花我的錢這麼讓你難堪？”

祝稚然擡頭，也不敢說沒花過他的錢，在晉南王府住了這麼些年，算得上衣食無憂，花的自然也都是他家的錢，但現在自己兜裡還有些稀碎的銀兩，所以想花自己錢，他何必這麼糾結這個？

祝稚然，“你也沒有義務為我花錢啊，抛開你爹娘不談，我們本也沒什麼關系，我沒那麼膽大包天，真覺得你是我哥哥。”

蕭輕硯哼笑了一聲，語氣卻莫名的有些急躁，“那最好，我也一丁點不想當你的哥哥。”

祝稚然：“......”

本來還算安逸的氛圍被這舉動給打破了，祝稚然覺得自己在他身邊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為何她的生辰會這麼倒黴？沈扶按啊沈扶按，你若沒時間來，你也别告訴他，讓他過來啊，你們是好兄弟了，那自己算什麼啊，這麼好的日子，偏他在身邊。

她反應過來，剛剛為什麼沒給自己許願一個俊俏郎君呢？

有些虧，她捂着肚子，“我肚子有些疼，也不好意思讓世子您等我，不如你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