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

至舊宅大門前，陳家老管家在檐底下換燈籠，因為前個不亮了。

常擁宸将人帶進去：“夜深雪重，您老别忙活了。我們剛調查皇陵鬼敲門回來，以防萬一，請您召集陳府上下，全都躲到屋子裡去。”

他說完，陳伯露出驚恐的臉色，趕忙按他所言去做，由常擁宸負責看護，沈笑空則是留在大門後，屏息凝神等待這最後的時間。

陳宅門口兩座石獅子伫立在檐下，迎着雜風暗雪，頭頂燈籠左右搖擺，漫照出朦胧的光。

忽而一瞬間，有簌簌的踏雪聲傳來，沈笑空正貼着大門背面，似乎聽得更清楚了。

腳步聲由遠及近，左一腳右一腳地深淺不一，還真像是個人的迹象。

他想要往中間門縫湊過去，然而因為底下有條縫，他的白衣角以及走動的鞋子就會明顯暴露。外邊的人似乎是發覺了這個漏洞，因而稍稍停頓了片刻。

沈笑空背着身，立在了中間門縫不遠處。

外邊的人重新拾起腳步，此時，與沈笑空僅僅剩下一牆之隔。

風的氣息擦着落雪，外邊遲遲沒有動作，沈笑空慢慢摸索着，朝中間門闩走去。

就當他動身的這一刹那，門外一掌襲來，“咣當”一聲，舊宅的大門猛烈地晃了幾下，門環亂撞。

這掌風并未傷害到他，沈笑空當機立斷從後抓門，就在他擡眼的瞬間，門外之人狹小逼仄的視線，就穿過門縫看他呢。

“站住！”

沈笑空開門，追了出去！

然而，那人速度極快，掠過如鬼影一般，遵循着三角形的三條路線，紛紛在剩下小門小戶留下了清晰的敲門聲。

沈笑空跟在其後，由于那人不完全按照順序來，隻是在居民區亂中有序的拍門敲門，他反倒像是被這敲門聲包圍了一樣，很快就暈了方向。

拍門的人自然是逃遁了，沈笑空苦思冥想，滿腹心事地抱着袖子踱步回陳宅，還淋了半身的雪，常擁宸早在門前等他，在燈籠下來回踱步。

“姓沈的！”

常擁宸看見那人從外邊烏龜似的過來，氣不打一處，很快抱頭奔過去。

沈笑空正想事情呢，有些喪氣地說：“我沒追到，給他跑了。”

常擁宸揚手抖掉他肩上的雪，挽住他的胳膊，一副心知肚明或理所應當的樣子：“沒追到就沒追到呗……你要再不回來，我就給你辦後事去了！”

直到陳宅安定下來，倆人推開門進去的時候，沈笑空才慢慢說：“我忽然想到，這個掌印标記過的三角形，是不是也對應着七座神宗？”

而此地這一片，是離花塞最近的，也就是離雷雨天宗最近的。

“你的意思是……”

“嗯。小心起見，我們必須讓黑掌印一帶的百姓盡快搬離，同時提防其餘方位的動靜。”

——年未過，短短一月半内，各地竟皆傳來鬼敲門之聲。正和四年除夕夜，家家戶戶燈影幢幢，大街上衛兵巡邏，此年籠罩着捕風捉影的鬼聲，婦孺老少入夜難寐。

沈笑空與人商定後，秘密上京，常擁宸翻山越嶺，去往民間，照着地圖挨個檢查詭異的三角形，并攜帶天子密令配合官府，疏散相關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