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大人,若不嫌棄,不妨去我家中喝口茶。”
陸洲家住附近,自從上次出事,就被罷了軍職,留他一命回老家種地。
既然有事邀請,二人便不再推辭,跟着往陸洲家那座土房子去。
一番寒暄客套後,常擁宸率先步入正題:“徐靈生徐姑娘現在怎麼樣了?”
因為當初是由扶乩道宗還魂,才讓淮陽王的原配夫人暫且住在徐靈生的身體裡回返人世,可是現在已然沒了扶乩道宗,那麼徐靈生會如何?
陸洲面色苦惱,歎氣道:“金烏占蔔之事與我們撇清關系後,淮陽王落網,西北王軍權被削。而太後黨最核心的兩位官員,即孟少翁以及王得否,也已死或流放。太後大勢已去,退居壽康宮,長公主府不複存在,那麼權力現在就還給了皇帝。”
“靈生是個好姑娘,從前或許我們相互愛慕,現在……我配不上她。明年二月太後大壽,朝中正缺乏司儀,她就繼續作為國師,為太後主持壽禮慶典。既然她想留在朝中,我也沒有立場加以阻止,故而我回到了冀州老家,現以種地打獵為生。”
沈笑空作思考狀,颔首“唔”了一聲,之後突然道:“有紙筆嗎?”
陸洲忙說:“有的,我去拿。”
趁着陸洲離開,沈笑空匆匆抓住常擁宸的袖子,附在他耳邊低聲說:“我想起來一個東西。昨天那個移時陣……好像在時宗看見過原型。當時是以一個三角形作為标記,幾乎跟我們那天晚上畫在紙上的位置重合了。”
常擁宸托起下巴尖,輕輕眨兩下眼睛:“究竟是什麼……會讓時宗從始自終地魂牽夢萦?”
“七個坐标……七個,難道,是神宗?”沈笑空沒由來地有些不安。
常擁宸:“神宗一共有八座。現在的确隻剩七座了。”
他說完從袖間找出折疊的紙,還是那日的,因為很重要,所以時常拿出來想。
沈笑空看見常擁宸将那張紙四個方向都轉了一下,最後定在某方向,然後沉靜道:“事到如今,你覺不覺得,陣上七個位置,其中這三個,分别對應着花塞、杭州和良珍城?”
因為并不确定天演時宗和風水元宗的人間駐地,而姻緣神宗在人間沒有駐地,所以乍一看并不容易看出來。常擁宸的話反倒像陰謀論。
“天演時宗和風水元宗雖然不确定,但是圖上位置相近,假使帶入疆域圖,那裡就是西疆國。”常擁宸垂眸。
“可是姻緣神宗或扶乩道宗呢?按你說法,這最後一個,位置在京城,代指你扶乩道宗的沒塵宮?”
“我覺得是你的姻緣神宗,”常擁宸有點煩躁地稍微别了下耳旁的發絲,“當初在天庭,帝君果斷無情廢除了扶乩道宗,而否決了你除去仙名的請求。雖然你在人間沒有駐地……”
假如修複天庭是謊言,那麼輪回仙君注入的仙力符印又算什麼呢?沈笑空突然想起自己的通訊符,下意識摸摸腰間,然而天賜良緣早就墜落了。
常擁宸背他上天庭的時候就墜落了。
“二位要的紙筆我已經備好,”陸洲回到正廳,将筆墨一并奉上,“可有什麼發現了?”
沈笑空言謝接過,之後無意将薄薄的新紙覆在舊的上面,同樣參考舊圖上隐藏的疆域。
他将出現黑掌印的地方标注出來,常擁宸和陸洲在旁邊看,一個緊緊抿着唇,一個有些茫然。
常擁宸俯身,長發從旁披落:“你将它們連起來。”
沈笑空安撫似的捋了捋他垂下的青絲,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紙上畫出了個缺口的三角形。
陸洲則是對周圍比較熟悉,這時便驚訝道:“缺了的地方,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陳大人的舊宅……”
“一般敲門聲都在具體何時?”
“三更天的時候吧,那時候夜深人靜,隻有雪裡狗吠……”
沈常二人當即折回去,現在黃昏過一個時辰,奔馬肯定來不及。他們至路上無人區,入目僅有陰森森的皇陵和山坡在遠處盤踞時,攜着手施術,閃影似的便在雪中飛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