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我從一個富家少爺,一夜之間成了人人唾棄的窮光蛋,而且還突然被診斷成神經病送去了精神病醫院嗎?”
“我費盡一切才從那裡面逃出來,出來後無人敢用我,我隻能流落街頭,靠撿垃圾為生,像條狗一樣活着!”
王宇咆哮着,眼底的熱淚滴到了陳辭的臉上,上一秒還在亢奮的他忽然又壓低聲音,幾近呢喃般無力地說,“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們!”
直到此時陳辭似乎從中明白了什麼,裴臨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利用了。
麻藥勁已經過了大半,他試着跟男人解釋,“叔,你别沖動,這件事一定有誤會,你先放開我,之後我一定給你個交代可以嗎?”
“呸!”男人啐了一口,滿臉不屑,“誤會什麼?你記住了,你、裴臨章還有那賤丫頭我一定會全部殺光!呵呵……”
說到這兒男人的面部表情逐漸扭曲猙獰,他陰森笑着将陳辭一點一點往外推。
“我淪落至此憑什麼你們可以安然度日!一個都别想好過!”
陳辭知道再解釋也沒有用了,還好麻藥過勁手上也有了力氣,他雖然被綁着,但幸好腰部位置有塊凸起的石頭。
他死死抓住那塊石頭作最後的掙紮。
要死了嗎?到這一刻陳辭依舊沒有意識到死亡的恐懼,他隻是忽然有些想裴臨章和裴澤蘭。
他們還沒正式告别……
而這時,裴臨章一群人正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紅點的方向趕來。
那是海邊的一座未開發完整的山,離紅點越來越近,在越上一步台階後當陳辭的身形出現在視野裡時裴臨章的心在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不要!”他嘶喊着跑了過去,“别動,不要動他!”
平日裡冷沉的聲音發着抖,見男人正要将陳辭往海裡丢的人終于停住了動作這才找回了一點理智。
“你要什麼?要什麼我都給你!隻要你放了他。”
裴臨章伸出的手在半空中抖如篩糠。
男人也沒想到自己的行蹤竟暴露得這樣快,他看着這個自己恨透了的人,本就失去理智的他更加瘋狂。
他忽然伸手掐住陳辭的脖頸,陳辭正被他一點點提起,他朝着裴臨章挑釁道,“怎麼樣?看着自己擔心的人在眼前一點點死去的感覺怎麼樣?你堂堂裴家三少爺也會有今天嗎?哈哈哈……”
“你到底想要什麼?”裴臨章一邊對手下使眼色一邊談判。
他和陳辭隔空對視,盡量藏住眼底的擔憂,安撫道,“别怕,我不會讓你有事!”
陳辭點頭,他已經抓不住地上的石頭了,現在整個人幾乎都在懸崖邊緣搖搖欲墜。
但他始終相信着裴臨章。
“開個價,多少都可以。”裴臨章悄悄移着步伐逼近,眼看着自己離陳辭的位置僅五米之遙,他一邊談判一邊伺機而動。
但他沒想到正是自己這句話将對方徹底激怒了。
男人眸子越發瘋狂,他忽地看向裴臨章,質問道,“你真當我好騙嗎?現在我什麼都不想要,隻要你們一命抵一命!”
男人忽地起身松開手,在裴臨章和陳辭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之際用力一推,陳辭的身子瞬間飛了出去。
不——
裴臨章瞳孔猛地放大,嘶喊着踉踉跄跄跑過去後沒有半點猶豫一躍而下。
裴總!
裴總!
快,呼叫下面的船隻……
手下驚慌失措之餘很快将行兇者抓住,男人依舊死不悔改繼續謾罵。
臨近傍晚,海上的風浪越來越大,陳辭被浪花砸的頭暈目眩,海水也借機灌進嘴裡,他猝不及防猛喝了幾大口進去。
意識回攏,陳辭努力屏住呼吸就本能地想往上遊,但手腳都被束住讓他沒辦法上去,新一波海浪又打過來了,陳辭像個粽子在海裡被拍來拍去。
憋氣的時間已經達到上限,直到此時,陳辭才真正感受到死亡的恐懼。
他以為自己面對死亡時最後悔的就是沒能親手殺掉陳寒雲,但這些年裴臨章的洗腦太成功了,他現在唯一想的人隻有裴臨章。
瀕臨絕望的最後時刻,他真的很想再見見他……
此時,陳辭像是想通了剛才在餐廳的一切煩躁。
有些東西好像變了……
媽媽,你保佑保佑我吧!日子還長,我不想讓他一個人面對。
陳辭用最後的意識祈禱完後就徹底憋不住氣了,海水洶湧不可控地浸入耳鼻喉内,他也慢慢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