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哪來回哪去。”

“好吧，看來你真的修成無情道了。”宋柏璋真的沒有再糾纏，繞過玄安向前走。

克制着想伸出去的手，玄安無名火起。這人果然沒變，說什麼要去找他，自己才拒絕了兩次他就離開。果然是個一無是處的好色之徒。

“你我前緣盡斷，以後莫要糾纏。”玄安跟上去，他是決計不肯跟這種纨绔子弟再有什麼因果牽扯的。

宋柏璋頭也不回，似乎真的放棄了，“仙尊半步天道，我不過天地一散人，哪有本事見到仙尊。”

玄安被堵的氣結，仔細想他說的也沒錯，如果不是他主動過來，這個讓人煩悶的人就算走到太微山都不可能出現在他面前。等他回去就要下令太微山方圓百裡都不許這個登徒子靠近。

宋柏璋跳下來腿有點麻，“我無親無故，今而又無牽無挂了。說不定哪天便悠悠飄散，定會悄無聲息，不驚動仙尊。”

“你要去尋死？！”說的什麼話！

玄安抓住一瘸一拐的人，挑着淩厲的眉半天沒說出威脅的話來。

宋柏璋還等着火上澆油，一眨眼天旋地轉，已經被玄安放在了太微山腳下。

恰好任沅耳帶的人剛落地，于是太微派一行人就看着他們傳說中的太師叔祖，剛突破合體期成為當世第一人的玄安，站在山腳下跟一個無名小輩說：

“太微山9999級台階，你若能一步一叩爬上去，我就收你入門。”這種從小沒吃過苦的嬌少爺肯定會半途而廢，到時候他就有理由将人趕走了。

宋柏璋仰頭看着直通天際的階梯，揉了揉幻痛的膝蓋，“走上去行嗎？”

玄安将他的反應盡收眼底。腿還疼？是不是還被傷到了别的地方。傳說四神獸為守護而生，合體有與神一戰之力。宋柏璋區區一元嬰，在它們的合擊之下恐怕撐不過十招。

這人身邊怎麼總是危險重重，小時候野狼環伺，長大了被師長誣陷又被朋友囚禁，現在孑然一身了還能惹上四兇獸。

就這還惦記着他太微派的門人呢！

“叩上去。”玄安生氣了。宋柏璋敏銳地察覺到。

“好吧。”宋柏璋走上第一級台階，爬個山而已，他也是跟愛人一起爬過三山五嶽的人，還怕這麼整齊的一萬個台階？

玄安說出去就後悔了，天梯是外門弟子進入内門的必經考驗。途中不止辛苦，更是危險重重，連玄安當初爬上去都受了傷。

自己把人趕走便是了，何故要為難他，而且他還受了内傷！

玄安負手而立，沒有看向宋柏璋，但當他聽到衣擺撩起的聲音時，身體再一次先于意識，抓住了宋柏璋的雙臂。

“怎麼了？”宋柏璋微微歪頭，在看到玄安深淵般的黑眸時露出笑意。

玄安以為他真的要跪下去叩首，追過來才發現隻是要将衣擺掖起來。

因修無情道而丢了情緒處理能力的仙君陰沉着臉，“别在這裡裝可憐了，就算你真的爬上去我也不會收。趕緊滾吧。”

玄安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總是在懊悔。他堂堂仙君，怎麼能說“滾”字呢，應該再文雅一點。

“仙君也會出爾反爾嗎。”

“那又如何？”面前的人語氣好差，果然因為被說“滾”字生氣了。玄安用錯誤的邏輯得出正确的結論。

宋柏璋推開他往上爬，“仙君既說了，我便當真了。行與不行，等我登頂再談吧。”

玄安突然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他不願見的人，誰還真敢去打擾嗎？他為自己的愚蠢憤怒，在意識到這是不該有的憤怒情緒後，更加憤怒。

不想一錯再錯的玄安憤然甩袖，扔下一句“随你的便！”便消失了。

圍觀的太微弟子們長出一口氣，剛才說話怕玄安發現，現在終于炸開了鍋。

“太師叔祖說爬上去就能拜他為師！”

“啊啊啊，為什麼現在才說，早知道我就在外門多等幾年了！”

“爬天梯而已，别說一步一叩，一步十叩都可以啊，太師叔祖你看看我！”

“這人是什麼來頭，能讓太師叔祖給他開特權。”

“不認識啊，是個散修來着。”

“太師叔祖說裝可憐什麼的，是不是他死纏爛打讓太師叔祖收徒？”

“可惡，竟然這樣就能拿捏修真界第一人嗎。”

“照照鏡子吧你！”

“要有這麼漂亮的小孩裝可憐求我收徒，我也會心軟的。”

“可他沒有磕頭啊，隻是走上來的，太師叔祖說一步一叩才可以。”

“要不我現在也去重新爬，到時候太師叔祖不收他，正好可以收了我。”

……

……

宋柏璋走了一會才發現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天梯将他的修為壓制，随着高度的提升，身上的威壓越來越重，空氣也變得稀薄。

這讓宋柏璋想起了那些躺在急救室的日子，高氧呼吸罩像打氣一樣把氧氣打進鼻子裡，心髒導緻的缺氧問題卻無法緩解。

一邊窒息，一邊被高氧沖擊，身體像被細碎的氣泡切割。

“患者缺氧了，快上呼吸機。”

“來不及，直接輸加氧血。”

“血袋又快用光了。”

……

宋柏璋停下腳步，看着一望無際的天梯

“算了吧。”也不非得在内門裡待着，在外門混個閑差，估計玄安也能看見。

宋柏璋放棄的很果斷，往回走時，威壓變小，呼吸也變得輕松了。

忽然一道白光落在他面前，玄安走出來。

還是面無表情，但怎麼看都是憤怒至極。

“你又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