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會好好使用的。”特倫斯如獲至寶,用手帕将墨水小心翼翼地包起來,如同對待一件價值連城的手工藝品。
而此時三人身後的視線卻如針芒,轉眼一看。
———“诶糞裡”将他的臉拉得老長,身側的信徒趨之若鹜地湊上前去瞧他的從博金·博克帶來的神奇玩意兒。如同威爾士高地突出眉骨将眼球隐匿在陰影中,從他舌縫裡噴出的唾液是制作活地獄湯劑一味不可或缺的藥材。那怨念噴薄,似乎下一秒就要沖上前來恨不得将特倫斯生吞活剝。
這人在上學期大張旗鼓,為同門許下各種花天亂墜的承諾——普天下廣而告之,他對級長位子手拿把掐。誰也沒料到突然殺出來個黑馬,特倫斯讓他的面子碎了個七七八八。
“埃弗裡看上去很焦慮,和心神不甯——他想跟你求婚。”卡利斯塔低聲囑咐着,回避着埃弗裡遊移的視線。級長并不在意這混蛋,“你讀出來了?可是你還沒碰他。”他埋頭繼續咀嚼着烤的幹巴黃油面包片。
卡利斯塔能通過觸碰和人産生共鳴,這是隻有三人才知道的秘密。
情緒、感覺或者别的什麼,很模糊與抽象,就如同嬰兒觸摸光點一樣去感知世界而并非具體的文字或指示。
——這年頭誰還沒有點感性的小問題了?兩個朋友倒是是毫不在意,特倫斯純缺心眼加上年幼的“不通人性”,米裡森在好友需要支持的關鍵時刻當然表示理解和支持!
換句話而言,就算卡利斯特去把墓地裡把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屍體挖出來,她也會是旁邊那個遞鏟子的。
當特倫斯還是個找球手時,一次激烈的比賽。因為弗林特不管不顧地進攻,他被敵對的追球手打下掃帚,砰的巨響過後——摔斷了脖子。
卡利斯塔握着他的手,除了綿薄的暖意以外是脖頸傳來的如同粉碎性一般的痛感——疼的她龇牙咧嘴,差點要了命!這也是她不願意加入球隊的原因:追球手邦邦響的棍子和不長眼的鬼飛球!
米裡森想插話,腮幫子鼓起巴掌這麼大——嘴裡的嚼着的東西還沒咽下就着急得手舞足蹈。
“诶糞裡dksue耶斯庫….”
她猛地拍着胸膛,接下卡利斯塔遞過去地水杯,“不要邊吃三明治邊說話,蠢孩子。”。
咽下包着的最後一口肉,“但是如果埃弗裡真的當上級長...”
啪——
餐桌前飛速閃過一道黑色的殘影。于是她讪讪地拉好嘴上的拉鍊,似乎明白了禍從口出的道理。
“伯斯德,你的舌頭是被八眼巨蛛吃了嗎?”此話既出,米裡森如同驚弓之鳥,肩膀大幅度地顫抖起來。不知道她使了多大的勁才沒有讓食物碎屑噴在她的兩位無辜的朋友臉上。
陰恻恻的聲音傳入耳朵,預告着某人的降臨。“希望你在O.W.L表演魔藥過程時也能這麼伶牙俐齒。”斯内普俯視着三人,那視線如同劊子手的鐮刀将人剝皮抽筋,卻隻有在拂過特倫斯時才變得柔軟了些。于是緊閉的嘴巴緩緩蠕動,扯出了如同個食屍鬼一般僵硬的笑容。“希格斯,材料整理得不錯。”
“這是我該做的,教授。”特倫斯露出教授最喜歡的,那副精英中的精英,尖子生中的尖子生的微笑。衣冠楚楚...卡利斯塔想用這個詞來形容眼前這位把胸膛提起的人。
“以及瓦格泰爾...”但他點到卡利斯塔時,她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背。“今天下課後來我辦公室。”
一詞一句清晰地撕碎着卡利斯塔的平靜的心湖,她唇瓣顫抖,立刻慌了神,然而絞盡腦汁也沒尋出是哪個環節惹了老蝙蝠不快非要來個殺雞儆猴。是自己的暑假作業将齊格蒙特·巴奇和海斯帕·斯塔基的觀點混沌地拼湊在一起被發現了?還是上學期偷了點地下藥庫的非洲樹皮被發現了?
“?你暑假是怎麼的,觸了他的黴頭嗎?”米裡森吓得目瞪口呆。
她弱弱地回複着,“我不知道...”和斯内普聊人生不如和馬人在燦爛的星空下談情說愛。“你覺得他的語氣,是什麼樣的?冷漠地,平靜地,還是...憤憤地。”
“冷漠的平靜中帶着點張牙舞爪的憤憤。”
在糟得像費爾奇的辦公室的餐桌,一切的都像違禁品。卡利斯塔了然,隻是地闆上生出一雙染着泥的皮鞋,格外紮眼。她的視線從下至上,撐着搖搖欲墜的身形,疲憊地注視着這位跨越了兩張長桌的不速之客。自從她和塞德裡克分手之後,這些尾腳始終沒有得到一個良好的解決——或者說她一直在逃避。每一次塞德裡克想來尋她時,米裡森總會用各種借口幫她打掩護,
諸如“感染了傳染性疾病。”“參加特倫斯貓頭鷹的葬禮。”“進行頭發末梢組織切除手術。”
“瓦格泰爾,我們談談?”瞧着來勢洶洶的羅爾夫,語氣不容置疑。這威嚴讓卡利斯塔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