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着挂毯的幽深走廊,盡頭是傾斜向上的橡木樓梯。
因為黑暗,兩側似乎挂着什麼可怖的東西卡利斯塔也看不清。
...很眼熟的構成,尤其是當腳下踩得嘎吱響時。西裡斯的背影凜然,月光剪掉他的半邊輪廓。
她終于想起來是在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是那個夢裡。
那個小孩。
書房靜谧,每一本書頁裡好像都夾着斑地芒和狐媚子,蒙着白布沙發椅的後有一扇窗。有了月光好像就不太需要點蠟燭了。
西裡斯靠在書桌邊,掌心撐着邊沿——靜靜等待着一個解釋。
他的輪廓發出微弱的冷光。
卡利斯塔把背打直了,“在尖叫棚屋,你說我控制了你的神智,然後拜你所賜我暈倒了,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之後——我發現我和你的感官聯系在一起了。”
“要多久才能消失?我可不像斯内普一樣有耐心。”十二年牢獄讓他似乎對任何形式的控制都極度敏感。
卡利斯塔想糾正他:斯内普并沒有具備耐心的優良美德,他也許是以為所有的教授都很和氣,“鄧布利多校長都不知道更别提我了...并且他說我們會成為書上的首例。”
“...”西裡斯想盡一切威脅的手筆最後得出一個事實:自己拿這小姑娘一點辦法也沒有,罵也罵不得,打也打不得。
“你對救命恩人很粗魯,”卡利斯塔仰起了腦袋,“事已至此...我需要立點規矩,在這個特殊時期期間。”
這女孩倒先是蹬鼻子上眼了!
他磨着後槽牙欻欻響,壞心眼地吓唬着眼前的人,“你當我是古靈閣的妖精嗎?還想期待着我的配合?”
“冷靜點,這對你對我都好。”
西裡斯扣住桌面邊緣的五指松開又收緊,十六歲的時候他在書上讀到過關于羅馬尼亞火龍保護區工作說明——第一章:如何馴服一條殘暴火龍,此刻對方的語氣簡直和所叙述的相差無幾。
他來了興緻,“那我就聽聽,你能提出什麼高見。”
卡利斯塔從淩亂的桌面随手捉來隻羽毛筆在羊皮紙上寫下第一條,“第一,不允許暴力、打架和自殘。”
“可以,我接受。”
“第二,不準飲酒,以及禁止食用洋蔥、大蒜,我不喜歡那個味道。”她趴在桌面,鬼知道在此之前她的胃被摧殘得有多糟糕。
“什麼?!你在開玩笑?并且,為什麼洋蔥不行?”
卡利斯塔忽略了此人的抗議。
“第三,不準發生任何xing行為。”
“噗——”西裡斯驚訝于被女孩輕飄飄說出口的話,“你當我是發情的...”但喉結滾動吞下的那個肮髒詞彙,化作喉間灼燒氣息。
古怪的道德心尚存,它不允許自己在孩子面前失了分寸。
她聞聲突然轉過來,用羽毛筆的尾巴抵着男人的胸膛以上的位置,那簇本該堅硬的翎毛竟在重壓下絨軟下來,筆身彎折——反而是柔柔觸感撓得西裡斯癢,像在被小蟲子叮咬。
他奪過羽毛筆。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你沒接受過性教育嗎?”卡利斯塔好笑地睨他,不過被關了十二年純情一些倒也能理解。
該死的,他覺得自己好像又被瞧不起了。學生時期,隻有西裡斯和基友混在一起欺負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把尊貴的布萊克大少爺惹毛了的道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勸你對我客氣點。”她看着男人陰沉沉的臉,卻毫不客氣地補充道。
“别忘了是誰讓我遭罪的。”他聽見自己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别忘了是誰幫你捉到老鼠的。”
她仗着恩情為所欲為,就差耀武揚威似得站在西裡斯的頭上了。
西裡斯剛想反駁,腦海裡卻浮現起那隻鼻嘎大的貓頭鷹惡狠狠啄他狗鼻子的畫面,“不是你,知道嗎?是那個總是叫你小塔的貓頭鷹。”
“你取綽号的水平好爛...”
這女孩并不能動物對話,否則她會知道自己的小信使對自己的占有欲有多強,“總好過你的烏漆嘛黑吧。”
“這分明有有異曲同工之處。”
書房的門是虛掩上的,随着吱呀一聲——二人的叫罵戛然而止。
是奧爾西諾,現在已經十一點過一刻了,“卡利斯塔,該回家了。”他站在門外,朝着西裡斯微微點頭。
卡利斯塔靈巧地從大狗身側逃走。
“您說您會感謝我,我會很期待您的謝禮。”她留下一個如釋重負的笑,“謝謝款待。”
剩下西裡斯獨留在書房内,攥着那張紙條。正如盧平所說的,卡利斯塔的字迹工整漂亮,卻在偏偏習慣在尾筆拉出叛逆的弧度,将羊皮紙粗糙的表面捅出細小裂口,如同本人一般——透露屬于卡利斯塔的張揚。
是一把看似刀柄镂金錯彩,實則利刃出鞘,寒光閃閃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