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後一個句号旁邊畫着個加粗的禁止符号和扁扁的骷髅頭。
“什麼破規矩...”他嗤笑一聲,将紙條揉成一個球,壓成拇指大小塞進褲兜裡。
和朋友道别,回家時已然快後半夜。
奧爾西諾語氣幽幽,“有什麼事情是需要在書房裡說的嗎?還不開燈...”
卡利斯塔随便胡掐了個理由,“關于法律執行司,有一些細節他需要确認。”
他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以後不要和一個成年男人單獨相處。”
他為什麼有臉說出這句話,是誰要賴在這兒的?卡利斯塔自恃就算沒有奧爾西諾的照顧也能活得好好的,“你21歲了,你知道嗎?”
“我不一樣。”
“相比起來你更危險,因為你睡在我隔壁。”卡利斯塔沒有理他,自顧自地回了卧室。
别提西裡斯了,誰也沒有她更想要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
她照着信件上的地址,坐地鐵到了蜘蛛尾巷的入口。
這座被陰雲籠罩的街區,散發着腐殖土的濁氣。巷子像道潰爛的刀疤,歪斜地楔入兩側的聯排屋之間。
那些尖頂房屋的窗戶全數蒙着油氈,偶爾幾片碎玻璃的反光,恍若疥瘡患者潰破的膿疱。
斯内普對于她捉住小矮星彼得的行為很不高興,卡利斯塔憂心忡忡,生怕還沒進家門就被他丢出去。
暴風雨即将來臨,她扣響了房門,不出所料來開門的是依舊一襲黑衣的斯内普。
“日安,教授。”
“啊,我們親愛的'捕鼠專家'凱旋而歸了。”他驚悚的笑容讓卡利斯塔全身打了個冷顫。“在課餘時間扮演傲羅。或許魔法部該給你頒發梅林勳章——'表彰其在捕捉齧齒類動物方面的卓越貢獻'。”
“瓦格泰爾小姐以為揪出地溝裡的蛆蟲,就能改變配角悲慘的命運成為萬衆矚目的救世星。”他鼻翼兩邊的褶子抽動了一下,“可惜你不是主角,多麼天真的正義感,簡直像你父親那些甜膩的情歌一樣令人作嘔。”
說到最後他目眦欲裂,卡利斯塔後退幾步生怕再來幾句這唾液就要濺到臉上。
這與生俱來的壓迫感,就像永遠糾纏着你的狠毒秃鹫,不停歇在腦袋頂上盤旋。還要時不時降落下來啄你的耳朵。
在羞辱她一番後,斯内普還是讓她進了家門。
因為光線缺乏,客廳的大部分籠罩在昏暗中,家具老舊。難以置信這個家并不像他本人的頭發一樣油膩,反而幹燥。
“你需要清楚地意識到如果不是鄧布利多,我不可能心平氣和地對你說出什麼好話。”
其實你已經沒有說出什麼好話了,卡利斯塔無助地想。
課堂開始的很快,卡利斯塔不得不追上斯内普的語速。
“攝神取念是精神領域的征服藝術。”
“練習的第一階段,首先将魔杖對準被施法者太陽穴三英寸處,再低聲吟誦‘靈視洞開’。如果你成功了,目标瞳孔會短暫泛起銀色漣漪。”
随後斯内普猛然突進,雙眼對視之後不加一句開幕式便急匆匆地為她演示實操。
他絕對是故意的,卡利斯塔覺得自己的腦子裡的東西正在被粗暴地拽出來,就像把她當成書本,翻開撕咬,閱讀。
斯内普看見了近三個月以來卡利斯塔所有的回憶,包括她是怎麼被黑狗拽進尖叫棚屋,怎麼被攝魂怪襲擊,怎麼給黑狗洗澡,怎麼将老鼠攥在手裡。
他鼻子聳起,笑得嘲諷,卻并沒有評價關于自己學生和他最恨的人——西裡斯·布萊克厮混在一起的這檔子事,“你的意志力弱小得就像一隻螞蟻一樣随時都能被踩死。”
或許又是在一個禁閉或者課堂上,她沒如斯内普的意,老蝙蝠松動的牙口就會蹦出來幽默的笑話。
“我明白了...”
他從鼻腔冷哼一聲,“你能做的是盡快學會這東西,然後不再出現在我的屋子裡。”
卡利斯塔感覺自己眼睛一陣酸澀,像是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了一般,不過幾秒熱熱的生理鹽水便從眼角汩汩流下。
辛辣的電荷直刺鼻腔黏膜...她感受到還有清色的液體沾在了人中。
不是因為斯内普刻薄的話,卡利斯塔早在一年級就習慣了這樣的對待。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
梅林,西裡斯·布萊克到底在幹什麼蠢事?!
“教授,我能借用洗手間嗎?”卡利斯塔不敢去看斯内普的表情,隻是将袖子把自己的表情遮了個大半。
她明顯感受到眼前的人身形一震,然後冷冷說出:“...去。”
她沖進去的瞬間,淚涕飛流三千尺。
鏡中的自己眼眶和鼻尖早已充血,凜冽刺痛插入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