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展開足有兩三層樓高的詭異東西,在視線裡左突右突半天,實在是太過震撼了。
更别說現在它沉了底,而水底可全都是......被扔進去的屍體。
不,是被淹死的......活人。
淳南柯并沒有看你。他認真的盯着水底,聽語氣似乎是漫不經心的樣子:“是yu。”
他的聲音太輕。你都有點沒反應過來,他所說的是“魚”、“玉”,還是别的什麼。
似乎是感受到了你的疑惑,淳南柯語調平穩的再次重複了一遍:“是玉、快要碎掉的玉。”
......看吧,你就說了這個遊戲很癫。
他們管那一大塊奇形怪狀、黑漆漆黏糊糊的古怪生物叫做玉。
你最初得到■玉的情報時,一直潛意識以為——它應該是什麼玉牌、印章之類的小型道具。不管是什麼,至少都是個死物、而不是張牙舞爪活動自如的東西。
但他們口中即将碎掉的,卻是這樣一個巨大的怪異生物。
眼下這個東西碎沒碎,你暫時看不太出來,但是你敏銳的感覺洞窟裡的氣氛不太對。剛剛說完話後,就再次陷入沉默的淳南柯,你覺得他好像快碎了。
氣氛低沉。淳南柯的視線,正長久的盯着水底方向。
那個被稱為玉的生物,遊到水底後就沒了動靜。你隻能看到它似乎在緩慢的蠕動,但具體在做什麼就看不清楚了。
“那個玉、它不會在吃——”
你有點不太能接受這個劇情走向,好好的乙遊,怎麼不斷朝着冒險獵奇的方向去了?
淳南柯飛快打斷了你的胡思亂想:“它不會!她.....不會的。”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就好像水下那位疑似在進行自助嗨吃的生物,真的有意識和思維能力一樣。你覺得這裡面有内情,而且肯定和淳南柯有關系。
截止到目前為止,雖然你解鎖了新的地圖、新的劇情。但蘇城在你腦海裡本就模糊的影子,卻完全沒有任何變清晰的感覺。
它反而變得更怪了。
遍布整個城鎮的奇怪法則;龐大、又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地下隧道群;違規後、在深夜發生的、當事人無知無覺的“審判”;還有水底那塊據說要碎掉的“玉”。
他們之間的聯系,似乎都涉及到一個存在——你尚未見到的、那位端坐在神殿之中的戒君大神。
根據你的觀察,這裡發生的一切,在蘇城生活的普通居民應該是不清楚的。知道真相的,應該包括神廟人員、那位祭司、以及你身邊的淳南柯。
照現在的情況,淳南柯知道内情、有成為祭司的能力、能當男主肯定還有别的優勢。多方對比起來,他簡直是最佳策反對象。就像他帶你在隧道裡活動一樣,有了他的幫忙,你完成蘇地的任務指日可待。
但可惜的是,你感覺淳南柯似乎對你,還是有一點抵觸。他現在并不想和你聊一聊,或者趁這個獨處機會好好談談心。
當前的他,宛如一個壞掉的不可移動攝像頭。沒有聲音、沒有動作,隻是安靜的看着水底。
你突然想起了來時的隧道。
就剛剛的觀察來看,那兩組來“投放”城民的神廟人員,儀容都非常整潔。和你艱難鑽進來時蹭髒的衣服、弄亂的頭發完全天差地别。
這就說明——他們走的隧道,大概率是屬于官方、比較常用的那種。而你們進來的這條......是由淳南柯自挖自用的野生隧道。
整條隧道狹窄、碎土渣和灰塵都很多。很明顯的——這裡已經很久沒有被使用過了。
依照這兩點來分析......這條路,應該是由淳南柯小時候挖出來的。成年人在裡面行動吃力,但小孩子卻剛剛好。
那麼,他挖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圍觀那位玉吃自助?你覺得他應該沒有那種癖好。
距離真相.....你似乎還差最關鍵的一環。
你推理推的自己頭大,煩躁的把頭頂的兜帽又摘了下來。不然還是使用暴力好了?反正讓淳南柯帶你進來,也是依靠暴力威脅實施的。
他好像還蠻吃這一套。
你對着淳南柯的方向随手扯了一把,也不知道拉住了哪裡,他整個人猛的轉身朝向你。
“那麼,先來說說這裡草菅人命的事?”
聽完你的話,淳南柯這個隻會平闆發音和冷笑的人,竟然大笑起來。他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但很恐怖的——他喘氣聲和哈哈哈的間隔,都非常平均。
你猜他目前的大笑行為,估計都非常符合蘇城的行為規範。
淳南柯自己像個神經病一樣笑了一會,又忽然停下來。他的語氣依然平淡又冷靜:“草菅人命,哈。”
他又開始笑。
笑的你直發毛。
這會快要碎掉的不是他,也不是水裡那塊玉。你覺得作為作為一個無辜玩家,面對這個疑似盛産神經病的城市,真的才是快要碎掉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