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不妨聽我說兩句。”
休息室裡也受到了影響,邬識緣皺了下眉頭,把顧百聞按到自己懷裡:“是高級鑄造師,别怕。”
如今的鑄造城裡共有五位高級鑄造師,其中三位醉心鑄造,不理世事,鑄造城的事務都交給另外兩位負責。
此二人一個已近耄耋之年,一個不過二十來歲,剛剛說話的就是二十來歲的蕭傾。
蕭傾年紀小,能在鑄造城中擔任話事人,靠的不僅是鑄造術。
江湖上有傳言稱,長生樓私下裡排了個不願打交道榜,榜上有四個人,各個都不好惹,得罪别人是吃不了兜着走,得罪他們四個是削皮刮骨都逃不掉。
蕭傾就是其中之一。
“拍品已經确定,闆上釘釘的事,改不了,也不可能會改。”
蕭傾掩着唇,咳嗽了幾聲。
他先天不足,又因為平日裡接觸鑄造爐,常年一副病歪歪的模樣,比女子還要瘦弱,說話也有氣無力的。
“大家不滿,無非是因為兩點,咳咳,咳咳咳……”
整個鑄造城安安靜靜,除了一聲接一聲的咳嗽,隻有鑄造爐轟隆隆作響。
蕭傾拄着手杖,眉宇間夾雜着三分病氣:“一是覺得此物真假存疑;二是認為此物價值不明。無妨,鑄造城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他一擡眼,主持人立馬會意:“有請貴客上台。”
休息室。
渾厚的靈力形成一個小小的包圍圈,隔絕了外界的威壓,邬識緣拍了拍顧百聞的肩膀:“你還好嗎?”
蕭傾本人的境界不算太高,五品,但他有一件神品護身法器,能夠增幅自身的靈力。
顧百聞沒作聲,往他懷裡拱了拱。
難道被吓到了?
顧百聞緊緊抱着他,像擔驚受怕的小動物,邬識緣心下擔憂,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沒事了,别怕,師兄在呢。”
師兄身上好香啊。
顧百聞像吸貓肚皮一樣深吸一口氣,眯着眼睛,暈陶陶的,心裡一陣滿足。
“師兄,我沒事了。”
吸師兄雖爽,但不能耽誤正事。
顧百聞擡起頭,臉上還殘留着紅暈:“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馬上,等貴客帶着東西上台,按照計劃,你先離開,我拿到東西後立馬——”
話音戛然而止。
顧百聞不明所以:“師兄,你怎麼了?”
邬識緣猛地轉過頭,看向拍賣台。
一身白袍的老者摘下鬥篷,鶴發童顔,精神矍铄,他沒有動用靈力,隻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所有反對聲音消失了。
“吾來自不動天神宮。”
是祭司!
九品境界!
他擡起手,一盞晶瑩剔透的琉璃燈出現在半空中,燈芯處盛放着一顆金色的珠子。
“神明出自鲛人一族,衆所周知,鲛人泣淚成珠。”
祭司聲音滄桑,不怒自威:“這滴眼淚是神明留下的,擁有無窮力量,一直放置在不動天内。吾遵循神明指示,于百年後的今日來到鑄造城,參與拍賣大會。”
祖龍魂死秦猶在,神明大人羽化了,但不動天神宮依然屹立在雲荒大陸的最高處。
世間無人膽敢忤逆神明。
“這是,是神明大人的旨意?”
“沒錯。”
祭司托着琉璃燈,緩緩道:“神明大人算無遺策,他特地留下此物,是為襄助故友。”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神明大人還有故友活着嗎?”
“天呐,那不得幾百歲了。”
“是誰啊,比神明大人都能活。”
“從來沒聽說過。”
“那這拍賣大會還有舉行的必要嗎?”
蕭傾看了眼琉璃燈,問道:“祭司此言,可是已經想好了要将神明之淚給誰?”
他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既然是神明留下的指示,要給舊友,那其他人有參與拍賣的必要嗎?
“神明大人沒說過故友名姓,隻說此物屬于拿到它的人。”
蕭傾玩笑道:“那豈不是誰拍下了此物,誰就成了神明大人的故友?”
祭司老神在在道:“也可以這麼說。”
一聽這話,鑄造城内頓時沸騰了,如果能拍下神明之淚,不僅會獲得一件寶物,還會因此獲得不動天神宮的賞識。
衆人躍躍欲試:“還等什麼,快開始拍賣吧!”
“好。”蕭傾勾唇,“我宣布,神明之淚現在開始拍——”
“咔嚓”一聲,拍賣台四周的燈炸了,緊接着碎裂聲接二連三響起,整個鑄造城在須臾之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磅礴的靈力席卷全場,蕭傾臉色大變:“不好,有人要搶拍品!”
話音剛落,從二樓不同的休息室内飛出了好幾道身影。
“光明正大搶東西,好大的膽子。”
鲛人魚尾輕輕擺動,映出幾張熟悉的面孔,赫然是謝行昀,師逢春,屈舫,以及蘭輕流。
主角一應俱全。
黑暗之中,本該離開的顧百聞站在圍欄前,眸光深沉,變化莫測。
怪不得神明之淚會出現,原來是因為人到齊了。
他擡起手,在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吻,目光決絕:“師兄……”
抱歉,我要失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