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有些許的驚訝，但立刻平靜了神情，禮貌地回道：“他們需要職業者？”

面包店的店主點了點頭：“雖然職業者人數稀少，一般來說也不會光顧這裡，但您知道的，劇團想要繼續演出，總得有些不一樣的地方，您說是嗎？”

黑發的客人正是賀歸。

他手裡抱着沉甸甸的報紙袋，站在木偶劇場的演出櫥窗前。

“這倒是稀奇。”賀歸在年代久遠的滾動屏幕上翻找劇目列表，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颌。

系統不存在的觸手撓了撓不存在的腦袋，試圖安慰祂的宿主：【您别喪氣，目前您的機體還沒有完全修複，總能找到謀生辦法的！】

賀歸沒有接系統的話，隻是笑了笑，壓低了帽檐。

有些泛黃的演出單上明明白白地寫着：【幻境師強強加盟！木偶劇場最新力作！模拟叢林探險！深海逃生！給您最驚險刺激的感官演出！】

叫作木偶劇場，卻沒有一場劇目是跟木偶有關的。與其說是劇團演出，不如說是全息模拟探險。

哦，隻作為劇目來說，這有些極”端了。

賀歸突然出聲道：“能在星網檢索嗎？劇團，不，直接分析演出、演藝、木偶這類關鍵詞，整理一下給我吧。”

系統隻覺得祂的宿主似乎察覺了什麼，小AI不理解但聽話，于是賀歸手裡就多出了一份報告。

【據統計，近年來95％的劇目均為沉浸式體驗題材，平均每場次線下上座率僅為2.5％，線上留存率僅為10％。為突破低谷，劇團協會選擇吸納職業者就業，但上座率明顯與職業者人氣挂鈎。】

【——劇團行業陷入低迷。】

他看完整份檢索報告，目光定格在最後一行。

【經檢索，詞條“木偶”，匹配為兩個詞條“木偶劇場”“木偶劇團”。指費爾加Ⅵ号的劇團，曾獲得獎項為......代表作為......】

【檢索到的小道消息（系統還貼心标注了一個“不信謠不傳謠”）：據傳，因投資人糾紛，該劇團面臨解散危機。】

賀歸笑了一聲，不再查看木偶劇團的豐功偉績，抱着面包往商業區中心走去。

系統疑惑地收起報告：【宿主，您不回去養傷嗎？】

“考察一下市場。這不是為了實現100塊的小目标？”賀歸在一家玩具店前站定，輕描淡寫地回答道，“以前條件不好的時候，出門演出遇到大暴雨。我們背着木偶和箱籠翻山越嶺，雖然我不小心摔斷了腿和肋骨，但那場戲很精彩，孩子們很喜歡。”

“放心，對于一個木偶師來說，隻要手沒受傷，我就還能動。”

店門口的風鈴突兀地響起。

正在專心緻志地給娃娃穿裙子的老闆一個手抖，那隻雕刻精美的水晶娃娃從他工作台上滑落。

“你幹什麼！你......”

不知道來訪者做了什麼動作，老闆眼前一花，那隻娃娃完好無損地坐回了他的工作台，順帶還穿好了那條漂亮的小裙子。

“勞駕。”客人的聲音這才适時響起，“您是在制作人偶嗎？”

老闆瞪直了眼，愛惜地看了又看已經穿好禮服的小姑娘，把責怪的話吞了回去，這才疑惑地擡頭：“人偶？那是什麼？這是雕刻師曼梅裡埃先生的水晶少女，她叫愛麗絲。”

他看着眼前微笑的英俊客人，結結巴巴地補充道：“......雖然，她隻是個複制品。”

黑發客人看了一圈店裡擺放的各類玩偶。

費爾加Ⅵ号雖說人口中等，但畢竟是廢棄行星，消費水平不會太高。考察過商業區幾家玩具店後，他來到了以人像玩具著稱的傑克玩具商店。

“曼梅裡埃先生是一位‘雕刻師’職業者。他所制作的少女人形力量非常強大，更因為美麗精緻而廣受好評。他本人極為慷慨，隻要交專利費，就能購買複制品。”

老傑克驕傲地介紹他費了好大勁弄來的鎮店之寶：“看我的小愛麗絲，她多漂亮......來，給客人跳一支舞，好嗎？”

随着主人一聲令下，水晶少女睜開了藍色的眼睛，笑容甜美地跳了一曲舞蹈。落幕，她對着賀歸行了一禮，便又一動不動地站好。

“她真美麗，像一位公主。”賀歸贊歎地點點頭，話鋒一轉，“不知她售價幾何？”

他向其他店主做過功課。傑克玩具商店銷量一直不錯，但前段日子突然有了要關門的消息，據說是入不敷出。

現在，賀歸知道原因了。

名家作品，進價高，售價也高。賣不出去，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老傑克的臉瞬間皺巴巴的，翕動了幾下嘴唇，洩了氣一般，但仍愛憐地擦了擦愛麗絲純潔的臉龐：“那又怎樣，他們都欣賞不來我的小愛麗絲！”

他對着明顯買不起少女的賀歸露出不友善的目光：“客人，老傑克的消息還算靈通。我知道您還拜訪了其他幾家玩具商店，如果您是來砸場子的，還請現在就離開！”

老傑克面前的男人卻笑了笑。

“如果說，我能幫您還清債務，能否預支我一份工資呢？”黑發的客人這樣說，“不多，100星盟點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