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請出示您的就診預約……”
伴随着門後隐約的應答,門上的小窗從裡面被打開。
“日安,豪斯醫生。”伊夫抿了抿唇。
豪斯醫生愣了愣:“小伊夫?!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
賀歸似乎又聽見那顆無形的骰子在咕噜噜地轉着。
他說:【不用轉了,我的人物面闆數據是異常的吧?】
腦中的骰子音瞬間消失了。
這時候,消失許久的系統終于姗姗來遲。
它氣憤道:【宿主,我們被陰了!】
【偵查值、話術值、幸運值……初始人物卡應該分配給您的點數,全都沒有!】
小AI氣得亂蹦:【您知道嗎,您剛才差點就被當成bug抹除參賽資格了!】
木偶師嗯哼一聲:【我知道。】
【——因為剛才绯星出手了。】
系統:【哎?】
賀歸壓低帽檐,視線看向地面,實則注視着隻有他才能看到的人物面闆。
【給我高到滿值的靈感,再給我低到可怕的理智,在這種遍地異常的關卡裡,這不就是讓我盡快送死的意思麼?】
【……至于這幾項快滿格的離譜數值。】賀歸無奈又好笑地關閉面闆,【大概是我們的好隊友希爾弗,拿木倉頂在賀家的某一位工作人員腦門兒上,逼他給我們臨時調整的平衡吧。】
系統歎了口氣:【可是我們已經夠小心了,為什麼還會被賀家發現啊……】
賀歸卻安撫地拍了拍系統:【别擔心,我們先赢下這一局。】
被他平靜的語氣感染,系統莫名地也跟着燃了起來:【好的宿主!我會盡全力幫助您的!】
【……所以,從接下來開始。】賀歸的聲音和煦而安靜,好似密林中無風的湖面,【我希望你在恰當的時候再運作,不要再讓正在休息的绯星為我操心,明白了嗎,[骰子]?】
他的聲音是那樣醇厚而平緩,骰子沉默了好久,這才慢吞吞地搖晃了兩聲表示明白,連帶着讓系統也莫名地抖了抖。
小AI好像看到,那雙黢黑的眸子似乎閃過一道绯色的光芒。
伊夫站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直到裡面重新傳來了走近的腳步聲,繼而是鎖一道一道被打開的聲音。
那些開鎖的聲音不知道響了多久,門這才被迅速打開,豪斯醫生有些疲倦的臉出現在兩人面前。
“小伊夫。”
他看向服務生的眼神很是溫和,像是長輩看孩子;随即當他看到不遠處的賀歸時,醫生警惕地問:“他是誰?”
伊夫扯了扯對方的白大褂:“豪斯醫生,這位是梅勒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
“咦?”醫生驚訝地發出一聲低呼,“是這樣嗎?方才我真是太失禮了……快請進,梅勒先生。”
黑衣的男人提着箱子,有些抱歉地摘下禮帽行禮:“萬分叨擾,豪斯醫生。”
“快請坐。”
豪斯醫生的就診室在一樓。杏色和藕荷色的布置交織,唯獨暗紫的窗簾有些突兀,仿佛這樣就能将裡間同外面連綿的陰雨隔開,不過這樣也讓豪斯醫生的房子更顯得格外溫馨。
“原來您從暴徒手中保護了伊夫,真是太感謝了。”豪斯醫生沏了芬芳的花茶,忍不住搖頭歎息,“說實在的,最近秋季宴會在即,鎮上也出現了許多奇怪的人……”
“小伊夫,梅勒先生,你們千萬要小心啊。”豪斯醫生說,“前不久甚至還有人想要撬我這裡的鎖進來,真是離譜。”
賀歸抿了一口花茶。
這是芬芳四溢到可怕的茶水,但卻奇迹般地緩解了他額角處隐隐約約的痛感。
系統咦了一聲:【宿主,理智+2。】
黑衣的梅勒将茶杯放上光滑的骨瓷,輕歎道:“好香的茶,您的手藝真是令人心馳神往。”
豪斯醫生有點得意地笑道:“這可是我的獨門秘方,怎麼樣,舒服點了吧?”
“是的。”
男人拊掌,黑珍珠般的眸子散發着光亮:“伊夫先生對您的醫術沒有一點誇張,您都還沒問診,就知道我的症結在哪了。”
醫生失笑:“您别和伊夫一起打趣我了……在我看來,梅勒先生最需要的,其實是安神藥物和休息。”
伊夫插嘴道:“我也覺得!梅勒先生說他是一位……木偶師,還給我看了他最得意的作品。”
“我就說嘛,要做出那麼精緻的作品,肯定很傷神的!”他嘟囔道。
豪斯醫生也訝異道:“木偶師?不知我是否有幸也一睹風采?”
木偶師欣喜地點點頭:“當然可以。事實上,我來的時候正在和伊夫讨論這件事。”
他小心翼翼地掀開沉睡木偶的“床鋪”,輕聲道:“你們看。”
“這就是……木偶?”豪斯醫生喃喃道,“天哪……他好像一個真正的孩子,正在沉睡的孩子。”
他的神情有些異樣。除了被木偶的美麗有所震懾外,那雙厚厚鏡片後的眼睛,折射出的更多是興奮的光芒。
仿佛沒看到似的,醫生對面的木偶師正慢慢地為木偶打理有些淩亂的頭發。
“對,尤金現在正在休息。”梅勒先生愛憐地在木偶額頭落下一吻,小心地将沉睡的小王子放了回去。
他從自己的箱子裡取出另一隻木偶——不同于剛才的尤金,這隻木偶更加小巧,穿着層層疊疊的公主裙,可以套在手上。
“這位小公主是一隻布袋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