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绯星有些遺憾地握上繩索,烏光如附骨之疽纏上他的手腕。
他眼角落入了溫暖的天光,低垂的眉眼卻恍若虞淵落日。
“那我隻能自己來驗證了。”
對面三人驟然瞪大了眼睛。
“怎麼會……”
領頭那人不可置信地迅速多掐了三遍手訣,反複使用的禁制威力足以壓制一名築基真人!
那少年卻仍然沒事人似的摸索着繩索走向,甚至語氣輕快地同他們閑聊起來:“可惜我和兄長分别得太突然,不然同他要把劍來……這繩索真結實,有點難解。”
嘣。
绯星有些無辜地扯着斷成兩截的繩索,雙掌合十抱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弄斷了。”
領頭的那人嘴角抽搐:“……沒事,不用道歉。”
那笑容明媚得有些邪氣的少年卻往前走了一步——三人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他們亮出法器準備臨時撤退,卻發現那少年在他們亮出飛劍後,烏沉沉的黑色眸子突然亮了起來。
“劍!”绯星眼神亮晶晶的,“能借我玩玩嗎?拜托了,就一場考試的時間。結束就還你們!”
三人滿臉驚恐,掐了個手訣,踏上飛劍準備迅速遁走。
……他們的劍動不了了。
那領頭的指尖顫抖,抖抖索索地回頭看去。
他們的飛劍上纏滿了绯色的絲線,線上盈盈的火光将飛劍的禁制燒灼得滾燙。與之而來的是幾人事先烙下的從屬契約,正在被這詭異的絲線與火焰逐漸抹去。
這少年……在強搶他們的法寶!
“強盜啊!”
幾個人被綁在一處,看着那笑容明媚的惡魔把玩原本屬于他們的法寶,心中同時發出血與淚的感慨。
“哎——”绯星抛着三塊木牌,“原來隻能拿到折半的分數啊。”
三塊木牌一共六十分,還有三人組事先拿到的二十分,繼承給他隻能有十分。
也就是說,他現在手頭有七十分,還差三十分。
不過绯星并不打算直接加到自己的木牌上。三柱香的時間還有很多,他決定先找到賀歸。
【我七十分啦。】
【嗯?好快,绯星真厲害。】
【哼哼~那是自然。】無形的小尾巴忍不住搖了搖,【你呢?】
【那我當然要靠绯星老師帶我了。】
賀歸毫不吝啬地誇獎他的小木偶,目光柔軟,手中的力道卻一點都不溫柔。
他幹脆利落地擰斷了偷襲靈獸的脖子。令人牙酸的聲響落下,高大的黑衣男人将血淋淋的靈虎扔到對面幾人面前:“幾位道友,還記得試場規則嗎?不得殺人。”
幾人面色蒼白,卻還要被迫鎖在原地,聽着仿佛家中夫子一樣的諄諄教誨。
“沒認真研讀嗎?這可不好。”
眉眼冷厲的男人搖了搖頭,頗有些無奈。他擡起手在虛空中一抓——那修長有力的手指戴了泛着寒光的手甲,數根绯色的絲線在他十指間纏繞。
那些絲線瞧着輕飄飄得比羽毛還輕柔,卻将他們牢牢地釘在原地。
“我是個遵守規則的人。”絲線仿若活物,将數塊木牌從他們身上勾出,“雖然你們帶着惡意而來,不過我不會取你們性命。”
賀歸打了個響指,絲線化作細碎的光點消失:“好了,走吧。”
他說完竟是頭也不回地就準備離去,絲毫不将人放在眼裡。那靈虎的主人臉色幾經陰陽變換,咬牙切齒地按了按手中戒指。
刹那間,一道白練似的攻擊劈向賀歸!
“哈哈哈!竟然狂妄至此!今日小爺定要你項上人頭——”那人的狠話還沒放完,暢快的表情卻像見了鬼似的,嘶啞的嗓音被乍然掐斷,“你、你……”
視野中的男人突然化作一個面貌滑稽的小木偶,繼而他的喉嚨處搭上了尖利的手甲。
一滴冷汗從額間落下,他驚恐地向後轉着眼珠,頸後傳來一道無奈的歎息。
“說罷,我與你無冤無仇,何必如此糾結于我這性命?”
那人目光驚恐,卻也明白自己是逃不過這遭,隻得咬牙道:“行,我便告訴你!”
原來這人是仙宗外門宿家庶子,他不甘于做一外門灑掃弟子,便想要來這玄雲試闖上一闖。隻不過他資質不算太好,正打算動歪腦筋時,便有一人找上了他。
“對方戴着面具,一身鬥篷嚴嚴實實的……我也不清楚那人是誰。”宿家庶子一陣後怕,“這靈虎也是那人給我的。他隻說要取你性命,别的并無說法。”
賀歸一陣詫異:“他是如何與你說我的?”
“高大的黑衣男人,容貌俊美,身邊跟着一個金發白衣的漂亮少年。”這人回憶道,“道友特征實在明顯,我們一開始便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