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山。
去往山裡唯一的路就這麼被無情的大雪封住了,往裡走的人隻好在山腳下一家農家小院落腳吃飯。
“老闆,來一壺燒酒,再來幾個下酒菜。”
不能開車,身子又冷,哪怕吃着火鍋也不盡興,于是有人叫老闆送來一壺燒酒和幾盤下酒菜,想借此暖暖身子。
一時間煙味混雜着酒精味,熏的人都精神了不少。
推杯換盞之間,不少人都喝的上了頭,臉上升起紅暈。
借着酒勁,陌生人彼此一開始的拘謹也松懈下來。
“大哥,我剛剛看你是山那邊過來的,路上雪堵的很不很,多久才能走啊?”
被叫大哥的人是一個很壯實,目測身高在一米九左右的壯漢,臉上帶着煞氣,看着像是做屠夫一類工作的。
“估計得兩天走不了。”大哥擺擺手,“我勸你們也别去了。”
“為啥?”
“你們沒聽說嗎,那邊有個村子觸怒柳仙了,柳仙降罪,現在整個村子已經變成了蛇村!”
“真的假的,你不會編瞎話诓我們呢吧。”
“方圓百裡你去打聽打聽,我強哥什麼時候騙過人?”
喝醉後這壯漢膽子大了起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一轱辘往外吐。
“這個變成蛇村的村子原先叫安村,十裡八鄉的都知道,這個安村出美女,出生在這個村子裡的小閨女長得那是一個比一個水靈。”
壯漢頓了頓,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一旁人見狀,趕緊給他倒上新酒,好讓他喝好了繼續講故事。
壯漢抿了一口酒潤喉,繼續說:“這安村的閨女裡,最好看的還是要屬村長他閨女,才十多歲就長得跟電視裡的大明星似的……”
安村村長的閨女叫安晶,今年剛滿二十,因為生了一張美麗的臉蛋,很小便叫住在山裡的柳仙選中,要娶她當新娘子。
有個遊走好幾個村看事兒的出馬仙知道後,過來告訴村長,讓村長準備嫁妝送閨女出嫁。
但村長不信這鬼神之說,沒有聽不說,還早早就給閨女定了親,把閨女嫁給外地一個有錢小子。
柳仙哪能答應啊?
在兩人成親這天,柳仙派了子孫過來大鬧一場。
“聽說那日新郎官去接新娘,和幾個伴郎一進屋子,就看到床上盤着一條腰身足足有一米粗的青蛇,正盯着他吐蛇信子。”
“後來呢,新郎官怎麼樣了?”
“新郎官和幾個伴郎哪裡見過這場面,當場就吓暈了,聽說那青蛇走的時候,背上還馱着柳仙認定的新娘子。”
壯漢描述的繪聲繪色,好似自己真的親眼看見一般。
凜冬吃飽喝足後,抛着手裡的銅錢把玩,心其實早就跑到壯漢講的故事裡去了。
“他說的是真的嗎?怎麼聽着這麼瘆人呢?我們來這裡不會就是為了這個事情吧。”
白起問完,撈起一片燙好的牛肉放入油碟子裡,沾滿了香油送入口中。
凜冬并不發表自己任何看法,隻是反問:“你怎麼看?”
“我覺得像是為了逃婚編出來的。”
在沒有聽真正參與事情的人發言前,凜冬一概不信這種謠傳:“真真假假,我們到了問問當事人不就知道了嗎?”
“還真是為了這個事兒來的啊。”
凜冬将銅錢高高抛起,等它落下來的一瞬間合掌接住。
在白起的注視下,她移開手掌,看到是正面,伸手招呼:“老闆,我們要一壺雄黃酒。”
兩日後。
路通了,凜冬和白起也跟随滞留的大部隊,重新啟程去往安村。
下雪後,環境是靜谧的。
為了保暖,白起将車窗都關得嚴實,剛好把音響聲音隔絕在車内,不去打擾雪的清靜。
舒緩的音樂猶如安眠曲,讓坐在副駕駛因為暈車而睡覺的凜冬睡得更香。
白起瞥了一眼少女恬靜的睡顔,将音樂聲調小了一些。
他們在早上八點出發,路上被清掃的幹淨,期間也沒有再下雪,所以一路暢通無阻。
下午五點多的時候,他們比預計時間還要早半個小時到了目的地安村。
車一停,凜冬迫不及待下車去呼吸新鮮空氣,白起這邊安全帶都解開了,卻接到了公司秘書打來的電話。
隔着車窗凜冬都能聽到他訓下屬的聲音:“我一個月給你開那麼多工資是幹什麼的,我弟不是在家嗎,讓他去簽合同,不去?告訴他不去以後别想從我這裡拿到一分錢生活費。”
遠遠看着有人靠過來,凜冬敲了敲車窗,提醒他快點結束通話。
白起放下車窗,看到人,三言兩語交代完所有事情,挂了電話從車上下來,去後備
箱取他們這次帶來的工具。
“兩位就是紫薇大師吧,這幾日大雪封山,不能遠迎,怠慢了兩位大師,實在抱歉。”
說話的婦人面無神氣,看樣子飽嘗過生活的磋磨,卻仍然帶着淺淺的微笑伸手以示禮貌。
她身後跟着的人很有眼色,上前幾步接過白起手裡沉重的箱子。
一群人迎着風往村子裡面走去。
和山腳農家樂遇見的壯漢描述的不一樣,安村并不是到處都是蛇,這裡和普通的村莊沒有什麼區别。
若說冷清,這幾日一直下着雪,村莊裡的人都不願意冒冷出來走動,冷清些也是正常的。
兩人跟着婦人進了屋,幾個人把箱子放下後就出去了,隻餘村長夫妻。
屋内燒着爐火和炕,婦人讓兩人在炕上坐下,村長去倒了兩杯熱茶放在炕桌上,又拿來特産凍梨和花生瓜子招待。
凜冬對那黑黢黢還散發着冷意的梨沒什麼興趣,她把箱子打開,從裡面拿出自己前不久從網上買的道具組裝好,放在桌子上。
那是一個類似鳥站架一樣的三角形支架結構,中間懸空處挂着一個鈴铛,隻是輕微晃動,鈴铛就能發出清脆的響聲。
“請您如實告訴我,您所知道的,事情的全部經過。”
婦人對從未見過的法器産生好奇,多看了好幾眼才說道:“好。”
她将事情娓娓道來。
安晶是一個普通大學生,她學習不算很好,中規中矩,高中畢業勉勉強強升了個本科。
安晶從小就長得很好看,上學時沒少被學校裡的男孩子追,她作為媽媽經常教育安晶不要早戀,安晶也一直很聽她話,從沒談過戀愛。
可是三個月前,她突然鬧着要嫁給發小張知行。
兩人歲數差不多,湊一塊兒後,捉雞逗狗的事情沒少幹,學習更是差的一塌糊塗。
哪怕兩家父母出手拆散過兩人,兩人關系卻還是要好的很。
高中畢業後,張知行沒考上,舉家搬去了南方,跟着他爸學做生意,這小子學習不好,做生意倒是個料子,憑着腦子機靈賺了不少錢。
安晶吵着要結婚後,他們這才知道,兩人畢業後一直有聯系。
前段時間張知行攢夠錢,買上房車後,就對安晶表了白,安晶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兩人談了一段時間後就決定把婚事定下來。
他們夫妻兩人也覺得這倆小祖宗是命定的緣分,松了口,但不想答應的太容易,于是對張知行設下考驗。
張知行通過考驗後,她馬上找了村子裡的算命先生為兩人相看八字和定吉日。
原本他們是打算把婚事定在安晶大學畢業後的,誰知道那算命先生說,安晶結婚要趁早,要不然這輩子就結不成婚了。
她聽了後,說服不信這些的老頭子,兩家開始籌備婚禮,并把吉日定在半個月前。
婚禮籌備一直都很順利,為了風光大辦,張知行還親自監工,避免哪一環節出錯。
可結婚那天,不知道招了什麼災,本該冬眠的蛇密密麻麻爬滿了他們家的院子,看着格外瘆人。
夫妻兩人想着别耽誤閨女這輩子的終身大事,草草請人把蛇都撿走送回山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