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領着凜冬去找白起。
離兩人遠了之後,凜冬才開口:“其實你早就知道,為什麼不說?”
“洩露天機是要遭雷劈的,大師,你不怕我還要怕呢。”
想到她的所作所為,凜冬根本不信:“我看你也不怕。”
“我隻有這一個弟弟,為了他,被雷劈我都願意。”來到花轎停放的蛇窟,青黛停住腳步,“大師,你要的人就在裡面,請進吧。”
凜冬進入蛇窟,掀開轎子那一瞬間,被白起潑了一身雄黃酒,略顯狼狽。
“凜冬,怎麼是你,你沒事吧。”白起拿起紅蓋頭給凜冬擦臉上的酒水,凜冬冷着一張臉奪過蓋頭自己擦拭。
青黛看見這一幕,拍手嘲笑,笑完看到眉清目秀的白起,啧啧兩聲:“大師,你送來的小帥哥成親了嗎?考不考慮和我在一起,我可以許你長生哦。”
不等凜冬開口,白起就搶先拒絕:“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說完,他将眼神投向凜冬,對方還在擦身上的酒水,似乎是不喜歡雄黃酒的味道,她全程皺着眉,完全沒注意到自己。
察覺到的青黛笑彎了眼:“可惜了,走吧兩位,我送你們離開。”
知道凜冬并不是真的來除掉自己的後,青黛一改之前的态度。
她送兩人出了蛇窟,分别時,凜冬想起和婦人的承諾:“明天記得讓他們兩人回去看看。”
青黛自然理解凜冬說的回去是指哪裡,笑着擺手:“知道了大師,有空常來玩兒哦。”
因為白起這一身不好見人,兩人繞了個路,路上白起纏着凜冬問事情經過,凜冬就簡單說了一下。
疑惑寶寶白起又上線:“那她生完孩子,下一世是不是就解脫了。”
“人和蛇生不出孩子。”
“生不出嗎?”白起回想起自己之前看的那些神話劇,“那你為什麼不提醒她?”
“你怎麼知道安晶她不知道人和蛇生不出孩子?再說,我給過她一次機會,這條路是她自己要選的。”
凜冬說完,忽然間地動山搖,白起差點沒站穩,還是靠凜冬扶着才沒摔趴下。
“你在這兒等着,我去看看發生什麼事情了。”地震一停,凜冬朝震源處跑去。
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炸出了一個坑,蕩起的煙塵還沒有散去,一旁的樹木也全都遭了殃,身上附着火。
凜冬以符引水先将火全部滅掉,又圍觀起天上的戰鬥。
一個看起來頗有道行,道士模樣的人正在和青黛纏鬥。
可能是重傷還未痊愈,青黛略遜色對方一籌。
那道士抓住青黛脆弱時機,舉起七星劍朝她七寸刺去,見青黛就要命喪黃泉,凜冬出手攔住那道士,将她救下。
青黛都準備好赴死了,見凜冬折返回來搭救自己,心中震撼與感動交加:“大師……”
道士被凜冬輕松攔下,意識到自己這是碰上了高手,不敢輕舉妄動。
“這位大師,不知道我的靈獸做錯了什麼,要你對她斬盡殺絕。”
“她強搶人類為妻,不該殺嗎?”
“哦?”
凜冬拿出一張符,隔空送到道士面前,在符消失的那一刻,安晶與青竹契約上的文字便出現在他面前。
“他們兩人是天定姻緣,已立下契約禀示上天,道長要逆天而為,棒打鴛鴦嗎?”
一旁躲着的張知行跑了出來,看見安晶的簽名,失魂一般跌落在地:“是晶晶的字迹。”
他自小抄襲安晶的作業,對安晶的字迹熟悉的不得了,是不是安晶親筆寫的,隻要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忽然想起什麼,又爬起來,盯着凜冬問:“你就是阿姨請來的大師?”
“是。”凜冬看向張知行,冷冰冰陳述現實:“你和安晶沒有緣分。”
青黛恢複了一些力氣,仗着凜冬護着自己,又開始叫嚷:“我早說過,你們沒有緣分,你偏不信。”
“妖言惑衆!”
道士又舉起手中的七星劍,青黛眼珠子一轉,變成小蛇纏上凜冬的手,輕咬凜冬小拇指立下主仆契約:“主人,他們欺負我,你可要為我報仇呀。”
凜冬被她這撒嬌一般的話弄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青黛察覺到,笑着往她衣服裡鑽去,徹底藏起來。
“道長還要出手的話,我不介意和您切磋一下。”
方才唬人的話變成了真的,道士不再好出手,隻冷冷留下一句:“還請大師你以後看好自己的靈獸。”
凜冬也不讓他難受,從腰間掏出一個小玻璃瓶,朝着道長扔過去,道長以為是什麼暗器,空手接住,攤開掌心才發現是一個玻璃瓶,裡面裝着三顆丹藥。
“道長,我的靈獸不懂事,沖撞了您,這丹藥服下一顆能延三年壽命,就當是給您的賠禮,望您海涵。”
說着凜冬作揖以示歉意。
張知行幹着急:“道長,那晶晶怎麼辦?”
“既然是天意,我們也不能違背,你和她确實沒有緣分,走吧。”
道長收了東西,領着垂頭喪氣的張知行離開。
他前腳剛走,凜冬就在此地布結界,等結界布好,她把青黛從身上拽下來握在手中:“你回去告訴青竹,不要輕易離開我給他設下的保護結界,還有,明天記得帶安晶回去。”
“謝謝啦,主人~”
青黛縱身一躍落在地上,很快就消失不見,凜冬剛準備回去找白起,就發現白起提着裙擺一路小跑着過來。
“總算到了。”他喘了幾口粗氣,看着周圍一片狼藉:“這裡是怎麼了?”
“人妖大戰。”
“結束了嗎?”
“嗯。”
白起覺得可惜又遺憾:“又錯過了……”
凜冬從身上掏出來一張符貼在他身上,“天色不早了,我們趕快回去吧。”
兩人回到村長家後,發現道長和張知行也沒走。
婦人左看右看沒有看見自己閨女,眼開始泛紅。
知道她想問什麼,凜冬告訴她:“我和他們說好了,明天就會回來看您。”
得到凜冬的肯定,婦人語氣哽咽:“好。”
都等了這麼久,不差這最後一晚。
她洗手去做飯,特意給凜冬和那位道士做了一桌素菜,晚上吃飯的時候,張知行失戀了,拉着村長和白起就一陣猛喝。
白起喝了兩杯,眼看張知行喝趴下了,自己也吃的差不多,轉頭觀察起凜冬那邊的情況。
一開始還不說話的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聊起天,白起莫名的醋意上來,端着碗筷加入凜冬這邊。
凜冬看他一眼,給他換了一雙新筷子。
道士顯然是對他的加入不悅,不過還是繼續說剛才的事情,他從身上摸出一份信:“方才我問你并未入道,如果想入道,可以拿着這封信來太清宮,報我法号慧陽即可。”
“我有師門。”
“那冒昧問一下,你的師門是……”
能教出這種本事不弱的門派,他真想見識一下。
“紫薇門。”
慧陽真人仔細在腦海裡數了一番,愣是沒找到這個派系。
“沒關系,你留着,日後若是有需要,可以憑此物來太清宮尋求援助,隻要不是過分的事情,我們都會盡力幫你,就當是我答謝你的丹藥。”
凜冬猶豫了三秒,拿起來那封信收好:“那就多謝了。”
吃完飯,凜冬早早洗漱完就上床睡去了,白起因為喝了些酒,睡得也沉。
這一晚唯一沒有睡好的,就是婦人和村長。
天一早,婦人去開門,就見門外站着兩個比電視明星還要好看的人,在他們身後的,正是她多日不見的寶貝閨女。
驚喜來得太突然,她一瞬間呆住,要不是安晶上前抱着她哭,她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媽。”
“诶,我的晶晶啊,你看這瘦的,肯定遭老罪了。”
婦人說着說着就哭了,她看也不看其他兩人,拉着自己閨女就往屋子裡走去,見出來查看村長呆愣住,輕輕踹了他兩腳:“還愣着幹啥,快去買點肉,再買條魚,我給咱閨女好好補補。”
“诶。”
村長馬上回屋拿手機出去買肉,留安晶母女倆人聊天。
安晶把這幾天的經過和自己已經嫁給一條蛇的事情告訴了母親,還讓她不要擔心,自己逢年過節就會回來看他們。
正說着,兩人聽見院子亂糟糟的,跑出來看。
“晶晶,你回來了。”
張知行一看見安晶,馬上跑過來,看見安晶瘦的有些脫相,心疼又憤怒,沖着凜冬喊:“大師,這就是你說的天定姻緣嗎?他能照顧好晶晶嗎?”
“不是的,阿竹他對我很好。”安晶說着,低下了頭,不敢直視張知行的眼睛。
聽見“阿竹”這個稱呼,張知行如遭雷劈一樣愣住。
他不敢相信:“晶晶,你一定是被蠱惑了才和那條蛇簽訂的契約對不對?”
“沒有,他從來沒有蠱惑我。”安晶全部否認。
青竹看不慣張知行把手放在安晶手臂上,上前将兩人分開,眼看兩人要打起來,青黛過來攪局:“小帥哥,安晶她不愛你了,你看看我怎麼樣,考不考慮和我在一起?”
她柔弱無依一般往張知行身上靠,張知行頓覺惡心,往後退了好幾步。
見他退開,青黛也不再惡心他,跑去找凜冬,一個起跳就上了凜冬的身,對着她的臉使勁親了一口:“主人~好久不見,真是想死奴家了。”
凜冬:“……”
白起:“你幹什麼呢?下去!”
“就不。”
這一場鬧劇一直到凜冬把青黛打回原型纏在手腕當裝飾品結束,一群人消停下來進屋子坐下吃茶。
村長回來後,青竹跪在地上給兩位磕頭,厚顔無恥在兩人并未答應的時候喊了他們:“媽,爸。”
兩人懼怕妖,是人的本質,但讨厭青竹,是出于對女兒的心疼。
縱然青竹笨拙的讨好兩人,各種保證,也換不來婦人和村長的半點好态度。
不過他也不氣餒,依舊讨好。
凜冬摸摸手上的蛇頭:“心疼了?”
“廢話。”
“心疼的有點早了,他們一輩子都會這樣的。”
“算了,陰差陽錯之下,我弟的情劫也算結束了。”
“和你弟說了嗎?你跟我走的事情。”
“還沒說,我怕他不舍得。”
“明天一早我們就走,你安排好道别時間。”
“嗯。”
縱然不舍分離,在凜冬和白起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青黛還是從凜冬身上下來,和弟弟鄭重告别。
在得知相依為命多年的姐姐要離開自己的時候,青竹确實舍不得,他拉着姐姐的手,看向一旁眼神冷漠疏離,靠在車上等待的凜冬。
“姐姐,你真的要跟她走嗎?”
“嗯。”青黛叮囑道,“以後我不在,你要照顧好自己。”
“那你還會回來嗎?”
“隻要有機會,我就回來看你。”
青黛摸摸他的頭:“既然已經成家,就不能再向以前一樣對着姐姐撒嬌了,我走了,照顧好自己。”
青竹的手一點點放松,卻不忍心全部放開。
青黛幫他松開手,給了他一個擁抱:“我們以後也可以用手機聯系。”
聽到還能保持聯系,青竹不再那麼難過:“好!”
青黛松開擁抱,來到凜冬面前。
“道完别了?”
“嗯。”
“上車吧。”
凜冬坐在副駕駛,青黛則是一個人獨享後座,她坐了一會兒躺下,閉着眼問了凜冬一個問題:“大師,你怎麼不嫌我和弟弟道别磨蹭呀。”
凜冬看着窗外萬裡無雲的蔚藍天空。
良久才說:“和重要的人,一定要好好道别。”
*
卷一《陰差陽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