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和波本之間的奇怪氛圍,瞎子都能看出端倪。
好吧,這種說詞可能還是過于誇張了。比如伏特加或許就無法判斷。但在萊伊眼中,這很顯而易見:何況這兩個人也沒有刻意隐瞞。
就比如現在,蘇格蘭還向他簡單解釋了他在意波本的原因。
“稍微有點好奇。”
蘇格蘭嗓音平靜,但也坦坦蕩蕩,沒有遮掩:“沒想到波本會是我小時候認識的人。”
原來如此,那就可以解釋這兩人的古怪了。萊伊心想。
不愧是小時候就能玩到一起去的人,哪怕性格如此迥異,長大後還能不約而同地入了歧途,人以群分這句話的含金量還在上升。
雖然這件事聽上去沒什麼疑點,但萊伊本能地不想摻和進這兩人中間去,直覺告訴他會很麻煩。
這也是為何他當時會下意識選擇避開——然後他就被這兩個家夥圍攻了。
想到這裡,萊伊愈發堅定了自己不參與的決心:“合作過,不熟悉,不了解。”
他不需要與組織裡的所有人搞好關系,他們能得到的情報他大部分也能知道。相比之下,他更在意組織裡地位更高的那幾個人:比如琴酒。
“這樣啊。”
似乎是看出萊伊不願意多聊,蘇格蘭就此止住了話題,在之後的踩點行動中也沒有再聊起額外的話題。
說實話,萊伊還是更習慣這樣的蘇格蘭。
小麥威士忌日常的活動地點主要在公司和住宅。
公司是在專門的園區裡,總體層高不算特别高,但附近最合适盯梢狙擊的位置是八百米外的商場天台。這個距離想要精準狙擊就有點兒遠了,但滅口不成問題。
而他的住宅則在距離公司最近别墅區裡。雖然周圍沒有特别高的建築,但相鄰的那戶人家目前是閑置的狀态,翻進去難度不大。
其實條件允許的話,直接翻進惠特的别墅搜查性價比會更高,說不能還能找到關鍵性的私密資料。
但不管怎麼說,惠特都是組織的代号成員,如果他的别墅裡真的藏有秘密,那大概率也會擁有相當嚴密的監控系統,不搞清楚情況就冒然闖入反倒容易打草驚蛇。
兩人也因此沒有在附近逗留太長時間,在順利踩完點并挑選好合适的位置後就離開了。
而萊伊本以為今天就這樣結束了,但很可惜。
夜晚,當蘇格蘭在他的房間裡一個人吃着三個莓果奶油杯的時候,波本找到了在陽台抽煙的他,并問了一個非常相似的問題。
“萊伊,你之前是不是和蘇格蘭有過合作?”
“……”
萊伊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再緩緩吐出。
“合作過,不熟悉,不了解。”
而這個時候,波本比蘇格蘭讨人厭的地方就展現得淋漓盡緻了。他就好像聽不懂人話似的,站在那裡笑吟吟地反問:“是不了解還是不想說?”
今夜沒有月色,陽台又沒有亮燈。膚色本就偏深的波本站在這裡就好像要融入夜色。
如果他真的融進去消失了就好了。萊伊面無表情地想。
“為什麼要問我?”
萊伊發自内心地感到疑惑:“你們才是從前認識的人吧?”
波本輕挑眉梢:“哎呀,他連這個都告訴你了啊。”
但他的内心卻在慶幸:還好自己沒有刻意隐藏這件事情,不然就顯得太心虛了。畢竟不是卧底的人,可不需要擔心自己的過往被别人發現。
殊不知,蘇格蘭也是這麼想的。
兩個其實都想隐瞞這段關系的人,硬生生靠着精妙的演技和自洽的邏輯,成功把道路推向了雙方都不想去的方向。
還連累了第三個根本不想和他們一起的人。
萊伊直截了當地反問:“你們以前有仇?”
波本:“嗯?沒有。”
萊伊:“哦。”
真的嗎,我不信。
不是什麼深仇大恨有必要搞成這樣?有什麼問題不問對方來問他?
也不看看以前那麼樂意分享的蘇格蘭,這次甯願一個人吃三個莓果奶油杯,都不願意分給波本一杯——是這樣的,萊伊堅信自己沒吃上奶油杯就是波本的問題——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這倆人鐵定有私仇,所表現的一切遊刃有餘隻是成年人裝模作樣的表面關系罷了。
啧,等這次任務結束就去申請換搭檔。
波本和蘇格蘭湊在一起未來指不定還會惹出什麼事來,和他們待在一起有違他在組織裡謹慎做事的原則。
想到這裡,行為謹慎的萊伊摘下煙蒂。他也懶得跟波本争辯什麼,幹脆承認了他之前詢問的那句:“沒錯,我不想說。”
“我不在意與我無關的事情。比起這個,我更關心的是——”
“你想好怎麼去接觸小麥威士忌了嗎?”
夜色太暗,萊伊看不太看得清波本臉上的表情。但能聽見他在安靜了大概一秒後,回答了他的問題。
“嗯。”
他說:“我已經找好兼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