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在蘇格蘭與萊伊出去踩點的時候,波本順手給自己找了個兼職:一家惠特經常點單的西餐廳的外賣員。
效率極高,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萊伊:“……”
萊伊:“挺好的。”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順便帶點吃的回來。”
雖然安全屋備有廚房和食材,但蘇格蘭恐怕不會在這次任務中下廚了。他們身份特殊,在外的活動越少越好。既然如此,還不如讓去餐廳工作的波本捎點回來。
能吃就行,他不挑食。
波本點頭:“可以。”
他們在任務期間确實與外界接觸越少越好,順手的事,這個問題倒是不大。
問題也确實不出在帶飯,而出在餐廳上:小麥威士忌是個英國人。這家西餐廳也是英式餐廳。
惠特在吃食上并不太講究,隻靠炸魚薯條三明治還有派就能滿足日常需求。當然有可能是本地的日式料理并不合他的胃口,雖然出國多年,但他終究還是一個喜歡緻死量的甜和緻死量的酸的英國人。
當波本兼職回來,把他帶回來的那些餐品擺上餐桌後。蘇格蘭就安靜得不可思議。
萊伊倒是神色如常,對此接受程度良好。在率先品嘗過後還評價說這家餐廳的英國菜挺正宗的,味道不錯。
聽了他的誇獎,蘇格蘭才勉強試了一口。
一口過後,他也不管什麼人設不人設的事情了,連夜給他們做了一頓法式三菜一湯。
做飯的時候,蘇格蘭還表情特别凝重地想:感謝英吉利海峽。
如果當初他跟随養父母移民的國家是海峽對面的島國的話,他大概在當上警察之前就餓死了吧。
——怎麼能把三明治這麼簡單的料理都做得這麼别出心裁啊!
但惠特還就好這一口。
波本在兼職的第二天,就邁進了他的别墅,并成功留下了監聽器——好吧,嚴格來說他也沒進門,進門的是監聽器,他靠技巧把它扔進惠特鞋底黏住了。
事後,波本回餐廳繼續上他的班,而萊伊和蘇格蘭就在隔壁無人居住的鄰居家裡實時監聽并觀察。
六分鐘後,惠特接通了電話。全程都是英文交流,是公司的相關業務安排,聽起來他最近有在準備回國發展。但通話内容聽不出任何情報交流的暗示,應該與卧底的事情無關。
十七分鐘後,他吃完了晚飯。來到書房辦公。期間隻有鍵盤敲擊的聲音。
三十二分鐘後,下班的波本也潛入了這座别墅,和他們一起監聽。
五十分鐘後,惠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接着又傳來嘔吐的聲音,還傳來了玻璃杯摔碎在地闆的聲響。但沒有額外的人聲。
而自始至終都在盯梢的萊伊和蘇格蘭可以确認,并沒有其他人進入惠特的别墅。
耳麥裡傳來的動靜漸弱。但這并不意味着恢複正常,因為鍵盤的敲擊聲也沒有再次響起。
三人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
終于,蘇格蘭沒忍住詢問:“英國菜裡有毒?”
波本:“……”
波本:“我去看看。”
波本并沒有選擇直接從隔壁翻牆過去,而是避着監控繞到了别墅區外,再從正門走了進來。還裝模作樣地先敲了敲門,再擺出着急慌張的表情,手忙腳亂地從敞開的窗戶裡翻了進去。
在進入之後,他先警惕地環視了一圈周圍。
惠特家裡的裝修風格極其簡單,簡單到有些刻意了。不存在任何可以藏人的死角……又或者說,沒有監控觸及不到的角落。
接着,波本跑上二樓,直接闖進書房。
他的任務目标正無力地躺在地上,看上去幾乎快要進入半昏迷的狀态。他的雙手依然緊緊抓着手機,卻沒有選擇報警或者喊救護車,而是不知道在那裡編輯着什麼。
在聽見門口的動靜時,男人幾乎是憑借本能逼迫自己集中了渙散的精神,擡起的眼睛裡沒有絲毫可能會得到幫助的求救和希冀,反而充滿了警惕與兇狠。
在看清來人後,他的呼吸愈發急促,但沒有說話呵斥,也許是在節省力氣。其中一隻手向身側探去,應該是準備摸槍。
波本掃了一眼,沒太在意。
然後喊出他的代号:“小麥威士忌。”
惠特微微一怔,摸槍的手也頓住了。他向來謹慎,能知道他身份的人大概率也是組織裡的人。
波本在這時走到他身前蹲下,舉起自己的手機湊到他的眼睛前,上面是已經編輯好的一排文字。
【有沒有需要我幫忙銷毀的文件,卧底先生?】
惠特眯起眼睛,似乎是在努力辨認上面的文字。但在看清那最後一個稱呼後,他渾身都失控地顫抖了起來,本就緊湊的呼吸徹底錯了節奏。此前的所有蓄力沒有變成擊殺來者的開槍,而是化成了發自内心肺腑的一聲——
“Bollocks!!!”
——嗯,英國粗口。
還有一句氣都沒喘穩的:“你說誰是卧底?我看你才是卧底!!”
波本:“……”
唔,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