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不太認識這位年輕的姐姐,但對方都能喊出她爸爸的名字了,态度還如此笃定自然,那應該是她什麼時候見過但沒有記住面孔的爸爸的同事吧……
想着爸爸需要的東西還在她手裡,少女就不太能待的住了。跟山本大叔和蘇格蘭打過招呼後,連忙小跑着離開了。
全程都沒怎麼說上話的蘇格蘭眨了眨眼睛。
怎麼說呢,這位小姐支開小姑娘的意圖有點過于明顯了。感覺自己完全就被當成居心不良的壞人在對待了啊……嘛,不過也挺好的。
蘇格蘭想想還有點欣慰,就這樣在吧台的位置坐下,卸下琴包放在自己腳邊。
女人在小姑娘離開後就挪回視線,低聲跟她的朋友解釋了兩句,看起來是還沒有挂斷通話。但不知道是不是忘記了,她沒有再戴上左耳的耳機。
不過山本還是在他坐下後笑着問他:“那麼,想來點什麼?”
“招牌就可以。”
“好嘞。”
再然後,就如同蘇格蘭預想的那般,山本在捏壽司的時候繼續跟他搭話了:“你以前住在這附近?”
“嗯。”
蘇格蘭報出他以前的公寓,補充說:“後來出國,有近二十年沒回來過了。”
說到這裡,藍眼睛的青年輕輕一頓,又露出回憶的表情:“我以前還有個關系不錯的朋友呢,不知道老闆你見過沒有……他的頭發顔色很罕見,是天生的金發。”
蘇格蘭一邊說,一邊拿餘光觀察着壽司店老闆的表情,這會兒倒是在他的臉上看到幾分真心實意的意外了。
哦,看來他運氣不錯,一次性就找對人了。
山本确實對他形容的人有點印象,雖然對方來他家的次數不算多,但特征實在太惹眼了:“是不是一個膚色比較黑的小子?”
蘇格蘭彎了彎眼睛:“對,就是他。我還記得他的名字叫零呢。”
熱心腸的壽司店大叔聽到這裡,基本打消了自己的懷疑,心裡難免覺得有點尴尬,默不作聲地給青年的壽司裡多加了一點料。
再開口時,态度緩和了不少,也願意講述更多了:“那小子看起來雖然有點獨來獨往,但性格還挺好的。以前還主動幫我卸過貨。”
蘇格蘭眯了眯眼睛:“哦?”
山本把手握壽司的盤子放在蘇格蘭的面前:“不過我也有好幾年沒見到他了吧,可能是去外地工作了。”
蘇格蘭還想再詢問什麼,坐在他右手邊的女人在這時候又一次側過身——蘇格蘭當然知道她其實一直有在偷聽着他們聊天,也許是出于對同事女兒的關心。
“呃,打擾一下。”
她的神色沒有剛剛那麼冷淡了,有一點不确定自己該不該開口的猶豫,但還是在青年微笑詢問的表情下選擇說話:“你口中的零……是指降谷零嗎?”
蘇格蘭看着她,視線掠過女人捏緊了筷子的右手,以及不自覺纏繞着耳機線的左手,輕輕點了下頭。
“你認識他嗎?”
“我們以前是高中同學。”
說着,女人蹙了蹙眉心:“但我在高中畢業後就沒見過他了,之前的同學聚會也一直聯系不上人。”
蘇格蘭聞言,露出恰到好處的擔憂表情:“啊?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女人微妙地停頓了一會兒,才搖了搖頭:“我不太清楚。”
她慢慢松開了捏緊筷子的手,擡起又放下,最終把筷子擱在餐盤邊上。捧起茶杯放在唇邊,但隻是有點心不在焉地抿了抿。
“說起來,我也很早就認識他了。”
似想起什麼,女人突然瞥來疑惑的視線:“但以前好像沒見過你?”
蘇格蘭歪了歪腦袋:“是嗎?你是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我家就住在以前的一家診所附近,小時候經常能看見他往診所跑。”
啊,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蘇格蘭又回憶起來了一點往事。
因為總是會不服輸地去打架,降谷零身上會很頻繁地出現傷口。但這些傷口總是能在第二天就被包紮好,應該是去診所處理過的吧。
“不過,是我先問你的吧?”
女人琢磨過來不對勁了:“你又是怎麼認識他的?”
蘇格蘭想了想,他在日本的過去也沒什麼好特别隐瞞的,便簡單解釋說:“隻是小時候不太愛說話,總是被人欺負,受過他的幫助。”
女人點點頭,帶了點怅然:“這确實是他會做的事情。”
說完,她似乎就準備結束這個話題了。
但被身旁的青年打斷了:“你還知道一點什麼吧,關于降谷零的過去。可以再跟我講一些嗎?”
“……”
女人安靜了一會兒。
她聽着右側的耳機裡她所謂的朋友說出的話語,根據長官的吩咐沉默三秒過後,再帶上疑惑的語氣後一字不落地重複:
“可你都離開這裡接近二十年了。”
“為什麼還要來尋找他的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