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鋒聽懂了,始終緊緊郁結的眉頭終于松散開:“你要什麼?”
他是個商人。他才不會以為,律師僅僅是出于善意才幫他的,他必然有所圖。
羅清微笑道:“我隻有一個要求,我想要成為您的辯護律師。”
羅清站起身,向傅鋒伸出了手。直到此刻,天花闆上懸挂的水晶吊燈發出的璀璨燈光才照進了他晦暗的眼底,照出了那一絲再也無法掩蓋的野心。
僅僅給這些有權有勢的人幹一些擦屁股的髒話怎麼夠?
即使伺候得再好,風平浪靜後誰又記得你?
這個案子的輿論風波已經被燃燒的火油澆到瀕臨頂點了。
他得參與這個驚天動地的大案,才能功成名就,一步步爬到名譽和權力之巅。
傅鋒看出了羅清眼底的野心,但他不在乎,更加确切地說,他很欣賞。
他緩緩握住了律師的手,露出了自從離開法庭以來第一個真情實意的微笑:“祝我們合作愉快。”
……
深夜,傅鋒包下的酒店套房燈火通明。
分外狹小的學習桌前,擠滿了三個男人,他們的胳膊相互碰在一起,而腿都快沒處擱了。
在他們身後,這座知名酒店最負盛名的豪華queen size大床,長約2.4米,寬約1.8米。每一個入住的人都對它好評連連、流連忘返。然而在此刻,它卻被遺忘了個透底。
不知過了多久,葉總助的手機“砰”地一聲砸到了他的臉上,然後又順着他臉部的皮膚一路滑落到椅子,又高空墜物“啪叽”一聲砸在地上。
葉總助在手機掉下的第一時間就伸手去撈,但撈了個空。
他彎下腰,把手機從地上拿起來,吹了吹灰,歎息道:“我高三要有這個拼搏勁兒,就不用幹秘書活了,早就自己當老闆了。”
他剛說完,就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好,果然,他一擡頭,傅鋒正陰恻恻地盯着他。
傅鋒的聲音如同從阿修羅煉獄而來:“要是我進去了,我不會讓你孤零零一個人在外面的。”
葉總助:“……”
他低眉順眼道:“是我失言了,傅總。”
傅鋒的目光仍透着涼意。
他用盡力氣,擡起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手震麻了,臉更是火辣辣的疼。
傅鋒才露出滿意的神色。
律師羅清完全沒注意到他們這裡的小插曲,他的目光專注地盯着電腦,他擡起手:“葉總助,你快過來看。”
一整晚,他們都在尋找證據。雖然實際上幹活的隻有羅清和葉總助兩個人而已。羅清之前對于沈如蓁的分析雖然有道理,可那畢竟僅僅是揣測而已。隻有找到證據,才可能作為定案依據。
羅清和葉總助已經把這段時間以來有關沈如蓁的所有監控錄像都翻遍了,可是都沒找到他們想要的證據。
沈如蓁或是在屋裡睡大覺,或是躺在床上發呆,整個人都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像是被折磨到抑郁的蔫花。
直到——
羅清誤打開了一個時間較早的監控文件,從時間來看,它錄制于沈如蓁入住别墅之前。
羅清剛要把這個文件關上,目光卻微微一動。
在他打開視頻後,進度條便跳躍到了中間,看起來,這個視頻在之前被人查看過。
不同于他想象中的房間裡必是空無一人,畫面裡有一個年輕的學生,坐在地闆上,他的身旁是好幾排書架,而他神色認真,正在閱讀一本小冊子。
葉總助揉了揉自己腫痛的臉,湊過來一看,無精打采地說:“這是我們在A大裡找的學生,幫我們擺放别墅裡的陳設。”
羅清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即便是見多識廣的他,也不免懷疑了一秒自己的決定,在心裡吐槽道:
他的當事人真的靠譜嗎?不僅無法無天,甚至光明正大。
羅清的目光回落到監控畫面上。這樣說來,這個學生可能僅僅是在閱讀某本書架上的書。
難掩心中的失望,他剛把鼠标移到右上角,然而就在堪堪點下“×”的前一瞬,他注意到那個學生的身側有一個盒子。
像是什麼物品的包裝盒。
包裝盒的樣式很怪異,簡直像是......
葉總助的聲音在身旁響起:“哦,我想起來了,這人我們之前關注過,但後來發現,他應該隻是一個有特殊癖好的學生罷了。”
特殊癖好?
羅清眯起了眼。
這麼巧?
任何的異樣都值得他警惕。在法律的世界中,細節決定成敗。
他操縱鼠标,把包裝盒放大放大再放大,目光掠過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宣傳語,又掠過下方那些如同螞蟻的小字......
羅清的眼睛猝然睜大!
他喃喃念出了聲:“針孔攝像頭?”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于找到了能釘死沈如蓁的證據!
羅清“騰”地一下站起身,像是從椅子上彈射出去的一樣,他興奮極了,滿臉都是亢奮:“我找到了驗證我之前的猜測的證據!”
“一如我之前預料的一樣,沈如蓁她早知道傅總您要做什麼,正因如此,為了之後構陷您,她甚至安排了人來安裝監控攝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