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的紅茶險些灑出去，一旁穿着制服的傭人非常有眼色地給楚钰遞了一塊溫熱的毛巾。

“謝謝。”

楚钰接過毛巾，把茶杯遞給他，擦幹淨手上被濺到的茶水。

“今天下午你有安排嗎？”

顧北約的聲音平靜，問話也是公事公辦的語氣。

楚钰擦着手，想了一下：“今天暫時沒有，你呢？”

顧北約：“漠珀兒，那個珠寶品牌開了個拍賣會。我待會兒過去。你和我一起去吧。”

“哦，好啊。”楚钰答應完，在看到桌上那個剛被他灑了水的茶杯才反應過來，顧北約剛才竟然隻是開口說話，就讓他的心平靜了下來。

顧北約觀察到他的表情變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現在去換衣服。你也準備出門，拍賣開始之前可以去那裡吃個飯，再看看展。”

楚钰答應了：“好。”

他跟着顧北約上了顧家那輛車，這車和他的緣分也算是不打不相識。第一次坐這車的時候他是被顧家的打手們押上去的，腦子裡想的全都是還能不能活着回去。而現在他坐在熟悉的車座上，心跳很快，心裡想：這算不算約會啊？

不過兩個月的光景，心境卻天差地别。

汽車開上環城高速，正午的陽光有些曬，楚钰拉上窗簾，往顧北約那邊看去。見他穿着一套黑色的西服，搭配白色襯衫内襯，正閉着眼睛靠在車座上睡覺，呼吸起伏平緩，身上蓋了一條灰色的毛毯。

說起來，顧北約的房間也是像這樣的黑白灰色調。

楚钰不禁想起自己在顧家的那個房間，雖然也是黑白灰色系的，但是整體上白色和淺灰色居多，看起來就沒隔壁房間那麼冷淡古闆。

他看着顧北約完美的側臉，突然想知道，如果在他身上搭配上鮮豔的裝飾，會不會比冷色調更合适他呢？

到達會場時，顧北約在車停下的時候就睜開了眼睛，他把座椅的角度調了回去，坐正了一些，看向楚钰那邊，發現這人似乎全程都沒睡，而且看坐姿，似乎已經盯了自己這邊很久了。

楚钰的眼神……顧北約從小到大被數不清的人追過，他很熟悉楚钰現在看他的這個眼神，和那些争着給他送花送禮送賀卡的Omega差不多。都是帶着喜歡和期待的。

楚钰喜歡他？這也太快了吧，才認識多久。顧北約感到有些難以理解。

見顧北約一直不說話，楚钰心裡有點緊張：“怎麼了？”

隻見顧北約用複雜的眼神看了看他，扭頭對駕駛座那邊說：“小李，你先下去。”

“好的顧總。”司機麻溜地把鑰匙放在置物台上，打開車門下去了。

門關上，車裡隻剩下他倆，左右兩邊窗簾都拉着，駕駛座和副駕駛那邊的窗簾也拉着，在他們周圍形成一個黑暗的密閉空間。

誰都沒有拉開窗簾的意圖，楚钰是不敢讓自己此刻表情慌亂的臉被光照亮，他不知道顧北約要幹什麼，又不敢去問，隻能僵坐在那裡，被動地等顧北約說什麼，或者做什麼。

不知道沉默持續了多久，顧北約終于說話了，語氣還是和平時一樣：“你現在給我個标記。”

楚钰“啊”了一聲：“這麼突然？”

“對。”他想用楚钰的标記證明自己的猜測。

他知道，楚钰是一定不會拒絕的。

果不其然，楚钰沉默了幾秒鐘，說了句“好”。

商務車的車廂寬敞，但中間的兩個單人座椅考慮到安全性，所以不怎麼寬，隻有最後一排連起來的三人座夠他們兩個人待，楚钰先走到後排，把後面的窗簾也拉起來，然後看見顧北約非常配合地坐在了車座上，轉過頭去背對着他。

現在的楚钰，閉着眼睛都能找到他的腺體在哪裡。

他沒有猶豫，張嘴，咬上顧北約的腺體，感受到他每一次被标記時身體都會産生的短暫顫抖。

與此同時，楚钰嗅到了他信息素的檀香雪松味，這味道不知道到底有什麼魔力，讓他心一動，忍不住咬得更深，但因為理智尚存，所以咬得不重。

他标記顧北約時向來隻敢抓住他的肩膀以免自己失去平衡，但随着标記的深入，楚钰的手忍不住順着顧北約的肩膀往下滑，在他平靜的縱容下，不輕不重、極具溫柔地攔腰抱住了他。

被抱住的時候，顧北約能明顯感覺到他在發抖。說來也是好笑，一個Alpha在标記的時候居然會發抖。

作為同類，顧北約能感受到楚钰信息素裡傳達的恐懼情緒，低聲安撫，聲音又難免脫力：“沒事，你标記你的就行。”

“顧北約，你……”

楚钰心裡的緊張與恐懼越積越多，松開了他，忍無可忍道：“你給我點信息素好不好？”

“好。”顧北約說完，檀香雪松味混合着香橙味充斥了車廂内部的空間，空氣都因此變得有些悶。

楚钰深吸一口氣，再度咬了上去，這次他沒剛才那麼抖了，顧北約對他要自己信息素的做法感到疑惑，想問，但是現在渾身都使不上勁，隻能等标記完成。等着等着，顧北約又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不處在易感期的他，身體對楚钰信息素的排斥感會小很多。

但也不應該像現在這樣，完全沒有任何排斥感。

這是他們兩個Alpha之間最和平的一次臨時标記。

沒有楚钰的失控，沒有顧北約難以忍受之後的反擊，标記完整而清晰，以至于楚钰已經把他松開了，顧北約還是用手撐着座椅，有點沒反應過來。

“我這次沒失控。”楚钰有些高興地說。

可顧北約卻罕見的沉默了。

他本來想用這次标記證實楚钰對他的想法，而現在，他卻反倒摸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了。為什麼對這件事突然變得一點也不抗拒了呢？